访音效师杜笃之：《刺陵》是大格局的大制作

火星：您是怎么通过音效让观众也跟着一起来入戏？

杜笃之：我有一个最高的指导规范，就是不管做什么，要让观众相信你做的东西的本身就是这样子的，为了视觉的效果，才必须做那样一个东西。先讲我上一部戏《灌篮》，一个篮球要穿过一个网，就是“唰”的一声，但是我不可能用这个声音满足所有气氛堆到最高点后的那一瞬间。在那个关键的时刻，应该是“哐”的一声大响，我满足的是观众的心理需要，才做出各种夸张的声音。不过这样的东西不是每次都能用，要回到观众的状态里。

火星：我看到有拍戏的时候会用到铁板、蔬菜之类的东西去制作音效。那你们这次有没有这样的经历？

杜笃之：我们也有。我们甚至把拍摄的衣服和道具都搬到了录音室里。每个角色穿的衣服不同，走路的时候衣服摩擦的声音也不同。我们在现场收录的声音几乎都是对白，其他所有声音都是我们后来制作的。就连周杰伦骑摩托车的声音，我们都把它换掉了。

我们把声音都换成哈雷机车的声音，这种声音特别浑厚。所有声音几乎都是后来创作的，所以我们把现场的道具、服装统统都搬到录音室里，要制作出空间感。在沙漠里有一个Bar，但是里面的东西都在，这样人走进来就不会有空荡荡的感觉，所以后期一定要有空的感觉，模拟酒吧的空间。还有一个地方需要马蹄的声音，配合镜头出来的效果很过瘾，层次感非常丰富。因为酒吧是木头搭起来的，阳台也是木头的，陈道明走路的时候地板都有不同的声音，很多种细腻的声音都被我们混合起来，给观众特别的感觉。大的镜头时是千军万马，但是小的地方是细腻的，包括刀从沙子里拿出来的时候沙一粒粒掉下来的感觉都有。不是每部电影都会有这样的机会，文艺片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因为现场拍的时候要制造很空的效果，所以一定要用大的吹风机，那种声音是完全不能用的，所以需要重新再创作，在台湾很少有这种大制作。

火星：如果您想用镜头表达某种情感，你是如何运用音效来让观众领悟的？请用《刺陵》为例谈一下吧。

杜笃之：比如《刺陵》里周杰伦在酒吧出现的一个镜头，开始的时候，我先描写一种安静的感觉，拍一些空镜、坏掉的灯、打铁匠有规律的打铁，这个时候就有超低音的音效，其实观众也感受到有一些不安稳，这些超低音的暗示我不会说，就做在这个里面，那个时候，狗开始哼哼的也不安了，这些东西都是不着痕迹的，先点一下，等一下真的要出来的时候，再把这个音乐放进来。音乐进来的时候，因为音乐很好玩，也不是很雄壮，这时候周杰伦也出场了。他是一个大侠的感觉，和前面不一样，但是很好，已经做了一些细节出来，所以大侠出来的时候还是延续前面的不安，这些技巧，会以不同的方式用在不同的场景中。
还有一个是戴面具讲话的音效，导演会让他戴面具，如果说你把他的声音直接放在观众面前，这种声音就会有很大的传播，很难处理。他的声音其实是原来他自己的，用了一些特效处理一下，不知道他的声音，但是你知道他在说话。因为戴着面具，所以就相信他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