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维爱迪-动画创作家园 >> 动画业界 >> Norman McLaren与加拿大国家电影局（二） |
概况：
没有一个动画组织、机构或者公司能象加拿大国家电影局这样对世界动画电影艺术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National Film Board of Canada，简称NFB。由于加拿大是双语国家，所以其法语名称为Office national du film du Canada）（注1）。
〝加拿大的动画电影是形成世界动画电影发展史的坚强内容里，最不可忽略的部分，因为它几乎就是内容的全部。〞（注2）
加拿大国家电影局是加拿大官方组织，成立于1939年5月。由国家电影局长连同九位信托局官员组成的委员会管理电影发展事宜。当时正值二次大战期间，加拿大政府在隔壁媒体强国——美国的刺激之下，希望能为自己的祖国打造自己的形象，并且透过国际间的交流，让世界更了解加拿大这个国家、文化、人民以及其他种种面貌。这可以从第一任国家电影局长John Grierson（注3）上任时，自述其梦想得到印证。他说：〝国家电影局是加拿大的眼，其存在是为了制作、表现大众关切的电影，那些看起来使我们不同的电影……透过电影的流通来了解加拿大和它的全部。〞
加拿大国家电影局的创办宗旨是制作〝无暴力、无性别歧视、无种族歧视〞的电影。由于有固定的国家资金支持和宽松的创作环境，所以自它建立之日起就成为世界电影人向往的圣地。
加拿大国家电影局的纪录片和动画片一直独领风骚，在金钱至上的商业经济体系中保持着难得的艺术品位。截止到1996年，加拿大国家电影局已经获得了3000多个国际奖项和10座Oscar奖（其中1989年获得的最高成就奖是为了表彰加拿大国家电影局50年来在电影艺术及技术上的不断开拓而颁发的）。
NFB有一套极为完善的制作管理体系。管理层由一个局长、一个加拿大电视电影执行主席（executive director of Telefilm Canada）和六位常任理事组成。由于加拿大是双语国家，所以NFB分为英语、法语两个系统，各自拥有独立的预算与制作体系。英语系统总部设在蒙特利尔，下设动画片部、纪录片与剧情片部、女性电影部（注：是世界上第一个由女性自制并且拍摄女性题材的电影机构）和多媒体互动节目四个部门。每个部门又分为东方区和西方区两大分枝，在世界各地设有分部。其中动画片、儿童片和多媒体互动节目三个部门相对于纪录片部来说关系更为紧密，因此这三个部门的办公机构被安排在一起。其动画部门以制作15秒至15分钟的短片为主要发展方向。
对于那些充满创意而为技术发愁的创作者NFB会提供技术支持。一方面安排他们参加专业训练课程，并亲身实习动画制作过程。另一方面会为他们组成一个技术支援小组，协助他们完成创作。这种建立于1996年4月的专案简称PAFPS（Program to Assist Films in the Private Sector)，多半以另类、实验性强的创作为主要对象。因此在NFB创作者不必为技术上的欠缺而难以表达自己的想法。
加拿大国家电影局1993年的预算是九千万加币（约合4.5亿人民币），而它在全球的收益却只有一千万加币。一年亏损八千万看似惊人，但是作为诺大一个国家的文化宣传投资来说实在是太便宜了。
加拿大国家电影局动画片特色：
曾几何时，加拿大国家电影局成为加拿大乃至全世界动画工作者向往的天堂。不同民族、不同肤色、不同宗教与艺术追求的动画师们在这里相遇了。于是一个根本无法划分、定义艺术风格的创作群体反而成为了世界动画发展史上不可或缺的重要流派之一。要问这个流派的风格是什么，回答很简单——那就是没有统一的风格。
拉开NFB动画长廊的帷幕，扑面而来的是风格迥异、五彩缤纷、实验色彩浓厚的各式艺术作品，唯一看不见的只有俩个字——金钱。这与现如今中国所谓的主流动画给我留下的印象截然相反——满眼除了钱以外什么都看不见！美其名曰为〝引领时代潮流的高科技主流艺术作品〞！但是在我眼里只看见了一片片价值不菲、冒着热气的奔腾P4中央处理器。
综观加拿大国家电影局的动画片，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其〝无暴力、无性别歧视、无种族歧视〞的创办宗旨。印度人，美国人，荷兰人，苏联人，丹麦人，日本人，法国人，甚至爱斯基摩人都得到了平等发展的创作机会。因此其动画片一大主要特征就在于题材多来源于各国民间传说和少数民族神话故事。例如印度导演Ishu Patel极具佛教色彩的《景深深》（Perspectrum，1975）、《来世》（Afterlife，1978）和《天堂》（Paradise，1984）。荷兰导演Co Hoedeman根据爱斯基摩传说改编的偶动画系列片《猫头鹰与旅鼠》（The Owl and the Lemming：An Eskimo Legend，1971）、《猫头鹰与大乌鸦》（The Owl and the Raven：An Eskimo Legend，1973）。别具一格的民族音乐、异国服装；与西方人截然不同的思维方式；独特的视听感受与作品主题在不经意间反而成了加拿大国家电影局的招牌菜。
NFB的管理者并没有狭隘地只坚持〝弘扬加拿大民族文化〞的指导思想，而是本着包容一切的态度允许各种文化、宗教背景的艺术家发挥自己的特长，讲述自己的故事。我想这才是一种做大事的姿态。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它才可能成为万众瞩目的动画圣地。这非常值得中国动画管理者和创作者借鉴。
加拿大国家电影局动画片另一特点就是实验色彩浓厚——浓厚到了你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动画片！沙子，积木，铁钉，废胶片，甚至真人这些在传统动画片中永远不会成为主角的媒介在NFB动画师眼中却成了难得的原料。
美国女导演Caroline Leaf开创了在玻璃上用沙子制作动画片的先河。她在透明玻璃表面（玻璃下方有灯箱照明）用细沙勾勒出角色的轮廓，再逐格改变沙粒的形状。这种与中国水墨山水画意境颇为相似的视觉艺术品由于制作工艺非常简单，所以在表现角色细节（特别是人物表情）方面略显逊色。但正是这种返璞归真的作品却渗透出一种〝原始之美〞。随着沙粒的流动，一个个由简单线条构成的动画角色笨苯地运动了起来。随着角色略显臃肿的四肢滑过镜头，场景瞬间由特写变化为大全景。那种感觉只有在《骇客帝国》的中才能感受到，但是这感觉却是来自真真正正〝纯天然〞的手工艺品。没有电脑，没有扣像，没有建模，没有渲染。几颗清清河底的圆圆细沙趟在晶莹剔透的玻璃灯箱上笨笨地移动一下便营造出了出人意料的视觉感受！呵呵，谁说没有电脑就不能做动画片？
后来Caroline Leaf把沙子染上了颜色尝试制作彩色〝沙动画〞。一瞬间，过去那种很写意的韵味荡然无存。我觉得这一试图〝自我完善〞的举动纯属画蛇添足。就如同当年中国人为了提高自己的国际声望，非要把民乐往西洋音乐上靠——给扬琴装个踏板，给竹笛加个键一样徒劳无益（据说国家每年还要评选〝最佳乐器改革奖〞）。看来应了那句老话〝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
探寻加拿大国家电影局动画片实验色彩浓厚的原因其实是一件简单而快乐的事情。当你把身边一切都看作是可以赋予生命的物体的话，你就拥有了创造一种特殊动画手段的能力。也就是说不在于你有什么，而在于你想它有什么。只要你有一颗孩子好奇、天真的心，那么眼前的世界将焕然一新。任何冷冰冰的物体都可以变为动画片的创作手段。你不需要会画画，你不需要经过专业训练，你不需要有昂贵的设备。你只要有想象力！你想让它动，它就能动！如果你毫无想象力的话，打死你它也动不起来。请注意，这里的〝动〞是有个性，有生命力的〝动〞，而不是简单地物理位移。树因你而歌唱，花因你而畅漾，板凳因你而放荡，茶壶因你而泪眼汪汪，什么垃圾诗啊！？（注：此处提到的〝唐朝末年〞与唐朝诗歌流派无关，只与政治兴衰有关）。
说了半天主题只有一个：软件比硬件重要，尽管我举双手赞成动画片与硬件技术密不可分。我一直固执地认为〝脑子和童心〞是动画人必备的专业素质。只有做到无论看见什么东西脑子里都会瞬间闪过——这能动吗？这能变形吗？怎么能叫它自己卡拉OK呢？——才可以称得上搞动画片的人。
我不会画画，开始觉得很自卑，认为这辈子和动画无缘了。但也许正是这个缺陷反而使我没了那么多的限制而多了无限的快乐。我不会再埋头于画案或者对着电脑发愣，试图从中寻找创作的灵感。我走出去，走在那个平凡的世界里却发现了无数神奇的东西。因为在我眼里一切都成了动画素材。在我的耳朵里充满了夸张可爱的卡通人物笑声。在我的脑子里上映着无比绚丽多彩的动画片。
鞋要是能自己系鞋带该多好啊！——于是就拍了真鞋自己系鞋带。一台可以逐格摄影的机器和一双再普通不过的鞋（只要拍鞋带不住缠绕鞋）就完成任务了。
电话听筒要是能和话机座做爱是不是很好玩呢？——于是就拍了真话筒上真座机。一台可以逐格摄影的机器和一台再普通不过的电话（反复拍听筒伏在座机上蠕动）就大功告成了。
……
试想当年Caroline Leaf是如何发现沙子可以制作动画片的场景：一个体形庞大的美国女人面对一堆沙子发呆良久。秋风瑟瑟，秋叶飘零。随着几片枯叶东倒西歪地落在沙堆上，沙粒也随风流动。不一会的工夫沙堆上就形成了道道沙痕。
体形庞大的美国女人惊异地揉揉眼睛，继续面对沙堆发呆。
几个孩子跑上沙堆开始了撒尿和泥的游戏。尿尽人去，沙堆上的道道沙痕荡然无存，点点滴滴的小沙坑映入美国女人的眼帘。于是她就带了一些半潮湿的沙子回家，铺在桌子上继续发呆。
手在沙中摸索，沙在指缝游弋。不一会的工夫一只憨态可掬的甲鱼便跃然桌上。轻轻滑动沙子，甲鱼的四肢开始运动。哎呀！妈呀！〝沙子（仨紫——东北人说）动画片〞从此诞生了！
备注1：
加拿大国家电影局总部地址及联系方法：
官方网站 www.nfb.ca
Director's Office
Tom Perlmutter, Director-General
Sayedali Rawji, Assistant Director-General
P.O. Box 6100，Station Centre-ville
Montreal（Quebec）
H
Phone number：（514）283-9501
Fax number：（514）496-5106
加拿大国家电影局驻英国分部地址及联系方法：
National Film Board of
Phone number：+ 44 (0)20 7258 6480
Fax number：+ 44 (0)20 7258 6532
E-mail：London@nfb.ca
加拿大国家电影局动画部相关地址及联系方法：
Animation，Children，Interactive-East
Executive Producer：David Verrall
National Film Board of
Phone number：（514）283-9571
Fax number：（514）283-3211
Animation，Children，Interactive-West
Executive Producer：Svend-Erik Eriksen
British Columbia ＆ Yukon
Producer：Geogre Johnson
National Film Board of
Vancouver，British Columbia V6H 3V9
Phone number：（604）666-3838
Fax number：（604）666-1569
Manitoba，Saskatchewan，Alberta
&
Producer：Jennifer Torrance
National Film Board of
300 -
Winnipeg，Manitoba R3B 0P4
Phone number：（204）983-7985
Fax number：（204）983-0742
备注2：
摘自《动画电影探索》第153页至164页〝加拿大动画电影〞——张致远（1997年，（台湾）远流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发行。黄渔珊，余为政编篡。）
备注3：
John Grierson（1898～1972）：生于苏格兰，获得格拉斯哥大学哲学硕士学位。著名英国纪录片导演。代表作品《漂流者》（Drifters，1929）。1939～1945年任加拿大国家电影局首位局长。在任期间制定了〝鼓励原创性，强调个人风格的自由发挥，并维持小格局紧密支持的工作群〞的发展策略，用于对抗美式电影大工业的侵略。他大力发掘、培训各国电影人才。由于他的努力使参加NFB的艺术家们获得了充足的资金，宽裕的制作时间和没有商业发行压力的近乎完美的制作环境。他最大的贡献是雇佣了Norman McLaren并支持他创建动画部。
（作者：薛燕平 中国传媒大学动画学院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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