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褪色的记忆

永不褪色的记忆

——记布偶动画系列片《阿凡提的故事》

近年来偶动画颇为受宠，出现了偶动画广告，游戏以及动画长片、大片。其实早在几十年前中国就制作出了较高水平的偶动画片，如《阿凡提的故事》、《狼来了》、《大盗贼》、《曹冲称象》等，虽然使用的是不同材料的偶，但各有各的风格，都堪称偶动画的精品。

其中《阿凡提的故事》是我一直很喜欢的动画片之一，虽然当时的技术手段有限，但这部动画凭借其出色的编剧、造型、场景设计、精良的布偶制作和风格鲜明的配乐，即使在今天看来，它也并不逊色。

题材

《阿凡提的故事》取材于新疆民间故事。阿凡提是新疆地区流传已久的传奇人物，是新疆维吾尔族等少数民族口头创作、并流传很广的民间机智人物的艺术形象。他机智聪明、勤劳勇敢、富有正义感、同情百姓、蔑视权贵；他似乎总是飘忽不定，一会儿他是皇帝、宰相身边的近臣，一会儿他又是个四处云游的单身汉，他从事过许多职业：车夫、剃头匠、医生、卖蜂蜜的等等，给他以很大的灵活性和随意性，但其中有一条未变，那就是阿凡提始终都是一名勇于反抗剥削阶级的斗士，是举止风趣，平易近人，笑话连篇的百姓代言人。

阿凡提的故事，具有鲜明的民族性、区域性和广泛的群众性。故事内容很单纯，无非是阿凡提与官僚地主斗智斗勇，帮助穷苦百姓的事。但在讲述故事的时候，创作者加入了许多元素：不同个性的配角、各种道具、音乐舞蹈，使故事内容大大丰富，从而使片子精彩起来。作为系列片，它每一集都是一个独立的故事，每一个故事的选择都是具有代表性的，和最适宜表现的。从第一集《卖树荫》到最后一集《真假阿凡提》，每一集都有出彩的地方。当然，虽然故事不同但其主题都是相同的，阿凡提的机智幽默贯穿始终，使得整个故事连贯通顺。

动画美术

既然取材于新疆故事，则必须倚仗新疆的文化背景，该片从人物、场景、道具、配乐都充满了浓郁的新疆风情。

片中的人物设计非常成功，不同性格的人物形象鲜明、幽默有趣。片中阿凡提的造型已成为经典：瘦长身材，白色缠头帽，白袍黑靴，长脸，小眼睛，蜷起上扬的山羊胡，已成为阿凡提的代表性特征；地主，地主婆，国王的球形身材则让人忍俊不禁，即是与阿凡提等穷苦百姓形成对比，也是剧情的需要：特殊的身材能做出特殊的动作效果，球形身材可以方便地满地打滚，增强喜剧效果，加强讽刺力度。这些人物的设计简洁明快，适合制作成布偶，而制成布偶后的形象给人一种全新的感觉，使得人物形象更加与众不同。

其布偶制作也十分精细：皮肤、衣服、丝巾、靴子都使用了不同的材料，表现出最真实的质感。不同身份的人穿着不同布料的衣服：平民的粗布衣衫，权贵的镶金华服，妇女的彩纱衣裙，都使用了真正的材料：粗布、金线、薄沙，力求逼真，并且配有精致的装饰物，每一个布偶单独拿出来都是一件艺术品，自然也就提高了影片的艺术含量。

当然人物不能单独存在，如要使他们精彩还要有与之相配的场景，《阿凡提的故事》的场景采用了夸张的装饰风格，但又遵循新疆的文化风情，从茫茫戈壁的自然环境到穆斯林的宗教建筑，从日常用品到花纹装饰，都充满了浓郁的新疆民族气息，强调了影片的文化氛围，也很好地衬托出人物，人与景的和谐统一使得每一个镜头都是一幅完整而赏心悦目的画面。此外，小道具的制作也是一丝不苟的，各种日常用品像金属容器、泥瓶陶罐、水果鲜花、乐器珍宝，同样都十分别致，让人不禁感叹制作者的良苦用心和精湛手艺，对每一件物品，每一个细节的精益求精，使得整部影片成为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首先在形式上就能吸引人们的眼球。

偶动画，能给人一种质朴的感觉，就像古老的木偶剧，虽然有些笨拙，虽然不像传统动画那样动作流畅，但也有它独特的风格。在动作设计上，影片结合偶动画的特点，夸张而幽默，做得很精细，也很大胆，吃惊时头发帽子会飞起，皮球身材的地主会真的像球一样滚来滚去。还有不少小动作，像地主婆倚在墙头嗑瓜子、总督夫人哗哗流泪、转动眼珠、翘胡子等表情变化，旨在通过细节的表现刻画出人物的性格，具体且自然，使每一个人物不仅有不同的外表，也有了不同的灵魂，人物的不同个性，也就造就了更多的戏剧冲突，增加了影片的观赏性。

人物塑造

主人公阿凡提是一个好打抱不平，助人为乐的人，机智勇敢是他的性格特征，为了突出这一点，着力塑造出阿凡提的形象，影片采用了系列片的形式，通过每一个故事不断强调阿凡提的特点，渲染阿凡提的聪明头脑，使得阿凡提的形象越发厚重，深入人心，甚至比影片本身更有号召力，以至于后来人们创造的阿凡提形象，无论电影、广告还是漫画都有该片的影子。

第一集中阿凡提首次出场，是倒骑在毛驴上，手拿一棵草，伴随着轻快的主题音乐，不紧不慢的走进画面，悠闲地逗他的毛驴，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一系列的元素一下子就点出了阿凡提的生活状况和性格特征：云游四方、逍遥自在、性格沉稳、充满智慧。大的基调确立之后，便要进一步的渲染加强，《兔子送信》中捉弄地主权贵；《神医》中惩治坏人给百姓带来欢乐；《奇婚记》中促成美好姻缘，使得阿凡提的正义的个性特征不断得以强化。另外影片还给阿凡提赋予了一点喜剧明星的气质，很多时候他也能逗人一乐：摘下缠头帽露出大光头，学驴子的动作叫声，再加上诙谐幽默的配音，阿凡提便更加活灵活现，惹人喜爱了。

配角方面，反派人物的贪婪、狡诈、阴险，都通过动作话语得以加强：一提到金钱便满脸堆笑，一看到穷人就皱起眉头，丰富细致的表情变化，让他们的内心表露在外，毫不费力的塑造出其性格特征。而那些穷人们，快乐的歌手，天真的小哈桑，朴实的萨伊特，都给人以亲切地感觉，也让阿凡提与他们在一起，令人感到理所应当。

音乐

片子的音乐很有特点——新疆民族音乐。新疆人民能歌善舞，这也给了影片更大的发挥和提升空间。片中加入了许多歌舞场面，欢快的新疆乐曲，动人的新疆舞蹈，渲染了气氛，促进了情节发展，也给片子注入了情感，使其更吸引观众。片子的配曲也都从新疆民乐中提取改编，风格上就与故事内容和画面统一起来，成为一个和谐的整体。

片子的主题曲很简单，却让人难以忘怀：〝人人都叫我阿凡提，纳斯尔丁-阿凡提。生来就是个倔脾气，倔呀么倔脾气……〞民族风的音乐，加上少数民族歌手独特的嗓音，给影片增色不少，这首歌是中国动画片歌曲中风格独一无二的，也是最成功的歌曲之一，多年之后的今天听起来，仍是那么快乐有趣。

声画的结合，风格一致，相互渗透，完美融合，最终创造出一部独一无二的《阿凡提》，创造了一个经典的阿凡提。

虽然只有十三集，而且几十年来没人继续这个系列片，但它已成为经典，它已推出一个人人喜爱难以忘怀的形象，它已成为偶动画的典范。也许还有遗憾，也许还有不足，但只要一提起它，一听到那音乐，我们就会立刻找到那段记忆，那段有些古老，但却不会褪色的记忆。

（作者：周小舟中国人民大学徐悲鸿艺术学院02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