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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法国和艺术
不知你去过巴黎没有,感觉上法国是个极度缺乏效率的国家,商业氛围也不如中国浓烈,大概因为生活相对富足的原因吧。法国人做事据说并不是把经济效益放在第一位的,而是把个人爱好放在第一位。实际上,接触下来,法国人较懒惰。在法国努力工作并且不顾道德激烈倾轧的,据说都是阿拉伯人和中国人。
巴黎的艺术氛围非常好,有很多交流艺术的场所,比如蓬皮杜艺术中心。我认识了一个中国留学生,他在巴黎生活五年,说了很多这边的艺术交流活动和行业风气,在我听来,法国是非常支持艺术交流的,而且毫无名利因素的支持,这里有很多免费的艺术类图书馆和电影院,如果你要办艺术展,可以申请政府基金。如果政府觉得你的作品好,就会给你补助。包括对待海外的漫画艺术家,如果觉得你的创作需要金钱,法国的安古兰市也有基金会完全无偿提供金钱。这里的艺术家们也大多是出于对艺术本身的热爱在工作。而在我们国内,感觉上艺术家的行业风气都很浮躁,充满了急于成名的表演性多于研究性的作品,艺术家更像个娱乐圈的小明星一般拚命地自我炒作和钻营。更别说一天到晚只听说对动漫产业如何支持如何拨款,建了多少个动漫基地;却完全没有听说过哪一个漫画家哪一个漫画作品得到过任何资助。国内的漫画圈子充满了抄袭。这次在法国安古兰,居然看到我的老朋友,一个中国人完全抄袭我的《记得》的作品。《记得》的法文版卖得不错,很多法国人非常喜欢,问我那人抄袭的那本书是不是也是我画的。身为一个中国人,我感到非常的丢脸。但是只说不是我画的,没有把内情跟法国人说。
我想,如果一个艺术家最初的学习阶段能够在巴黎度过,对他的一生都会大有裨益。会更好地树立艺术家的艺术道德观。创造出更有价值更厚重的作品。
2初见安古兰
好,接下来是正文。本次法国之行最主要的目的——安古兰漫画节。
《remember》(记得)在法国出版了,为了配合宣传活动,应法国小潘出版社,中国天视全景有限公司的邀请,中国漫画家ben先生终于出现在法国中南部小城安古兰市。参加从未见过的超大规模的法语漫画展会。
此次共有三本中国漫画的法语版在法国推出,除了《记得》,还有恩仇多年的好友聂峻的漫画《我街》的法语版,敬仰多年的前辈聂崇瑞老师的漫画《贾儿》的法语版,以上官方语言报告完毕。一下子这么多姓聂的,我和老外都有点慌张,法国人既不能准确地发出“峻”的音也不能准确地发出“瑞”的音,于是聂峻在法国人嘴里成了“聂娟”,聂崇瑞成了“聂崇灰”。搞得我也顺了嘴直到现在都“娟娟”“灰灰”的称呼两位同胞。
安古兰实在太美,这里的中国人实在太少了,我们几个人实在表现得太没见过世面,一天到晚“哇!”“呦!”“阿!”“不可能吧”“真的么?”但是这些全都略过不表,详情请大家参考任何一本中国人写的法国游记和小说,里边不但有我们所见到的一切,连TM的一夜情都写的很详细。足够大家意淫的。
我还是作为一个打字员,作为一个书记官,作为一只眼睛。作为一个专业漫画家,讲述安古兰漫画节上所观察到的关于漫画的一切。
我们拿着相机把安古兰市大大小小的巷子转了个遍,差不多7-8个教堂样子的建筑,几百座高不过五层的老房子。街头巷尾到处是漫画痕迹,沿街的窗户上,外墙上,大一点的路口和建筑外墙上都绘画了法国著名漫画人物。比如丁丁和阿道克船长。现在是漫画节期间,所有的餐馆和商店全部在入口处立着各大漫画出版社的宣传板。总之到处可以看到关于漫画的图画。
这是个漫画和奇奇怪怪的艺术无处不在的世界,到处是年轻人的乱涂乱画,也就是在国内叫做涂鸦的东西。所有提示行人过马路的绿灯,一夜之间被某个幽默的家伙给全部贴上了白裤衩。街头画家,街头乐队,卖艺者,比比皆是。
安古兰市事实上只有3万多的人口,规模大概只相当于北京几个住宅小区。却是法国非常有名的手绘类型绘画中心,简单说,就是漫画的中心。安古兰市每年办一次安古兰漫画节,持续一周左右,其间会有约25万人,从约36个国家来到这个只有3万人口的小镇。其中包括约1000名漫画家,6500名专业人士。我不是很确定这个数字的真实,虽然到处可以见到漫画家们在为读者签名。
于是瞬间这个小城挤到爆炸,所有的房顶下面都住满了人,所有的餐馆都忙翻了天。我们每天晚上都很难找到吃饭的地方。所有的大街上支起大型帐篷,漫展就在帐篷里面举行。到处是法国人,西班牙人,瑞士人,白人,黑人,排着长队买票,排着长队等着进入展馆,排着长队等着漫画家的签名。
3新鲜的法国漫画
首先谈漫画节上目睹的作品类型,绝大部分当然是法国漫画,特征是大16开本,硬皮,100页以下的全彩色漫画。有些甚至只有40页,却仍然是厚达4毫米的硬皮,书体甚至没有书皮厚。这些硬皮漫画非常坚硬和沉重,砸到脚上疼得要命。价格大概十几欧元,也就是一百多块人民币。价格和厚度的关系不是很大,和作者的受欢迎程度,及作品类型的关系比较大。比如同一个作者同样厚度和装祯的书籍,画集大概比漫画书要上贵十欧元,相当于贵了一百块人民币。大部分漫画没有印刷定价,售卖价格是临时用贴纸贴在书上的,每一本书的价格会根据其市场行情随时发生变化。
不知道法国为什么会流行这样的硬皮薄开本,在我们看来,它极不方便阅读和携带,想想看,十几本这样的漫画,重达一袋大米,价值两千多块,回来巴黎的火车上几个小时就看完了。是不是很不划算?
如果说到法国漫画的风格,那可真是漫画家生存的天堂,这里充斥着种种奇奇怪怪的风格,老土的,艺术的,前卫的,写实的,抽象的,各种各样的风格都在这里找到了他们的读者,而不像是中国只有少女漫画这么一种风格存在。在中国,如果你绘画的风格不是适合女性读者群的,你一定会死得很惨。而在这里,所有人都活得好好的,那些貌似不招人待见得奇奇怪怪的风格一样有人出版有人买。也许因为法国社会阅读漫画的传统深远,全社会各年龄段都有阅读漫画的习惯,又是世界文化中心,能够容纳更多风格。而在中国,年长者对漫画既不了解又持敌视态度。阅读漫画的只是长期片面接受日本少女漫画熏陶的年轻人,形成目前这种畸形的阅读习惯。
像我这样艰难地在中国存活下来的漫画作者,对年轻的女性读者心存感激,因为她们准许我活下来了,她们通过购买我的漫画而给了我作为漫画家生存的权利。
所以你能够明白吗?在安古兰,第一次为年长的读者而不是少女读者签名时会有多么震惊?那是一对穿着灰暗的大衣扎着厚围巾的法国老年夫妇,他们看起来很陈旧,一点也不时髦。我为这对老人家的《remember》写了“送给永远幸福的NATHALIE和MATTHIEU”。从没想过,第一个找我要签名的老年读者,不是中国人居然是法国人。
接下来的几天,我发现为中老年读者签名的几率实在太高了,因为整个漫画展上大部分是成年人,十岁,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这是一次属于全社会所有年龄段的漫画节。
聂峻的漫画也是大受欢迎,没有人觉得他的怪里怪气的作品有什么不好,和中国出版界对怪异风格的忌惮正正相反,在法国,古怪风格成为一个画家的优点。以至于很多欧洲出版商对聂峻尚未出版的作品早早投下了订单。
我和聂峻在第四天,一起在安古兰市邮局里举行了一次签售活动。现场并没有我们的漫画卖,需要读者从各个贩卖点买书带过来签,因为有点费周折,似乎颇考验读者的诚恳度。居然也排起了队。这非常有趣。我们每人为邮局画了个信封留念,品尝了邮局招待我们的巧克力饼干。而邮局则赠送了我们一堆“中国的狗年”纪念邮票。邮票上面是毛笔画的一条黑狗,他们大概以为这样就是中国画了吧。实际上那技法完全是西方的,一点也不中国。我给画国画的朋友看,评曰:“二流写实!”
我们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中国漫画家感慨非常,大家喝多了红酒,也不知道胡说胡闹了什么,我光记得睡觉之前后悔的要死,什么事后悔就完全不知道了,好象类似当众吐痰给中国人丢了脸吧,被人指称“CHINESE”!反正没脱衣服就睡着了。梦里面都在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