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维爱迪-动画创作家园 >> 动画业界 >> 《大话语文》之范进中举 |
——根据明代吴敬梓《儒林外史》改编
文/ 吴振尘
1
一名清秀的女子张开樱桃小口，大声叫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老娘我打死你这个不学好的！”
巴掌落下，就有一声男子的惨叫：“啊！”
女子玉手纤纤，指着前方，说：“你看，人家范进都是奔60的人了，还刻苦不已，你还成天游手好闲！”
顺着女子的玉手，在冬日二月的下午阳光下，柴草垛边，可以看到范进在自家门前朗诵经书，隐约听得：“之乎者也——也者之乎——”
棒打声，男子的“啊”声，青年男子露出屁股，趴在女子的腿上，女子坐在竹椅上，举着巴掌有节奏地打着。
范进在陶醉的读着书，邻居的打闹声惊扰了他，范进于是把头上旧毡帽拿下，转过脸看去。
邻居的打闹停止了。邻居荷花和菜根看到范进的头上歪扎了两个辫子，用红布条系着，胡子也用红头绳系着。
荷花惊讶地说：“多前卫呀。”
菜根说：“我也要扎啊，你给我扎嘛，我也要，我也要。”
范进戴上毡帽，又继续读书：“之乎者也，也者之乎——”
荷花说：“扎就扎辫子呗，干嘛还用红头绳，我生气！”说着又打了起来，男人不痛不痒的“啊”着。
范进在阳光下斜着眼睛看太阳，身上的旧布长衫有点冷，范进索性把旧布长衫脱了下来，露出瘦骨嶙峋的上半身。
男人菜根说：“老婆，回房吧，等会老范要脱小裤衩了。”
荷花推开菜根，起身说：“封建社会的男人咋都这么变态呢？”
菜根提上了裤子，说：“人家老范要看书，你非得玩游戏呗！”
荷花说：“男人征服的是世界，女人征服的是男人，拿破仑说，不想征服男人的女人不是好女人。”
菜根说：“我也要被征服，我也想被征服。”
荷花把菜根拉在屋里，瞬间传来男人的惨叫，“啊——”
范进穿好衣服，翻书，看到书页里夹的准考证，嘿嘿笑了说：“安静了，可以看书了，明天是俺范进施展才华的好时候，考举人都不成问提了，何况考一个小小的秀才！”
老婆胡翠花突然在范进身后说：“你又吹牛了！这句话我都听了十三年了，不还是一个老童生？只相当于小学生。凭什么考秀才，还什么举人？别做梦了。”
范进淡然一笑，说：“翠花，你又打击我幼小的心灵了！没用的，俺范进屡败屡战，愈战愈勇。”
胡翠花说：“咋就这事来劲呢？咱们都四十好几的人了，也没个儿女，你明天进城考试，顺便也买副药吃吃，咋回事呢？考不上不要紧，咱也要子孙后代哪！”
范进说：“考上之后，俺范进就是人物了，你就在委屈一下吧！走，俺一对小夫妻也回洞房吧。”
胡翠花唱：“洞房花烛夜！”
范进唱：“金榜题名时！”范进搂着胡翠花就进了茅草屋里去了。
范进回头说：“这次俺能不能考上呢？毫无疑问，没有悬念。”
2
中午饭后，一辆驴车驶向范进的家，在范进家的草棚边的路上，停下。
范进从屋里出来，母亲胡氏（约75岁）就倚在门口，胡翠花送到车前。
范进挥着毡帽向母亲告别，和妻子吻别。
驴车上的魏好古（约16岁）伸手拉范进上车。
范进背着小花布书包，扎着红丝带，系两个小辫子，雄赳赳，气昂昂地爬上了驴车。范进在驴车上向家人挥手。
驴车上五、六个人，都兴高采烈，一路说笑着。
驴车走过村子，村子里的人都出来观望。
驴子沿着小道，上了大路，过桥，过集镇，向城里驶去。
过了城门，在城内一家旅馆前停下，旅馆伙计招呼，登记，入住。
范进和魏好古两人一个屋子，各自看书备考。
入夜，夜空中流星划过，全城考生临窗或室外，都合神闭目祈祷。
安静的夜空。
3
次日的考场，考生济济。
老的老，小的小，鱼贯入内，经过主考官、陪考官的堂前领试卷。
走在最后的一个就是范进，范进一进来，主考官周进（约60岁）就盯住他了。
周进的堂上写着 “广东学道周进” 的名片。周进觉得和这个考生名字相同，年龄又相仿，不由的多看范进两眼。
范进有些激动，穿的单衣又有些冷，哆嗦地从第一陪审官张三手中领了试卷下去。
考场的工作人员逐个封上号房。
主考官广东学道周进向陪审官们说：“根据我的第六感，觉得最后进来的老考生最有水平，年老博学，贫穷刻苦，谦虚谨慎，不骄不躁。从他缓缓的神态举止中，可以看出他对整个世界时时刻刻的思考，体现出了当代知识分子独有的人文气质。”
陪审官李四接着说：“不仅如此，这位考生，在看下官我一眼的时候，下官就完全的被震撼了，彻底的被征服了，多么忧郁的眼神啊！宋朝一代名官范仲淹说过：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种高贵难得的做官气质，不仅我等个个具备，就连这乡村之人也具备，真是太平盛世啊！”
周进点点头，陪审官张三说：“不仅如此，刚才李四大人的话中提到了
其它陪审官都点点头，一位说：“英雄所见略同。”
另两位说：“同感，同感。”
正说话间，号门开了，有人交卷，主考官周进和众人看去，一齐呀了一声，彼此会心地拈须微笑，竖起大拇指，说：“游刃有余。”
周进翻一翻点名册，问范进：“你就是范进，和本道我同名，这个名字好哇！‘进’即是进取，与时俱进，不保守，不落后，这个名字好哇！——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范进回答：“点名册上是30岁，实际上，我今年芳龄54岁了。”
陪审官们更加充满兴趣地看着范进。
周进问：“你考过多少回了？”
范进说：“我从20岁参加了考试，一直考到现在，有20多个年头了。”
周进听了，眼中流出了两行眼泪，说：“本道当年也是如此，往事不堪回首。你为何总不进学？”
范进说：“我的水平不够，虽然一把辛酸泪，一颗报国心，却是满纸荒唐言，所以各位大老爷不录取。”
周进用纸巾擦了眼泪，说：“未必，未必，你且回去，卷子待本道细看。”
范进向周进磕了头，又向众陪审官磕了头，然后下去了。
周进声音些哽咽，向陪审团说：“自古英雄豪杰往往如此，唐朝的
陪审官李四说：“不仅如此，千里马虽有，而伯乐不长有，今日一是他功力修养的够了，二是遇上了英明潇洒的周学道，真是三生有幸哇！”
陪审官张三说：“不仅如此，周学道难道仅仅发现一匹千里马？不，周学道这场考试要录取20匹千里马，加上前两场，一共60匹！真是考生有幸，国家有幸哇！”
其它三位陪审官都点头，一个说：“英雄所见略同。”另两个说：“同感，同感。”
那边周进戴上眼镜看范进的试卷，突然，捶胸顿足，大叫：“太痛苦了！”
陪审官们一齐看去，不知所措。
周进又看了一遍，哈哈大笑着，说：“太愉快了。”
陪审官们仍不得要领，静观其变。
周进又看了一遍，击掌感叹，说：“真是天下最好的文章！别说是考秀才，就是考举人，考进士，这文章火候也够了。”
张三小心的接过试卷，李四凑头过来，两人看了一遍，然后交给另外三人看，张三品味着，与李四会心地点点头。
张三说：“不仅如此，即使是
李四说：“不仅如此，下官看了这篇文章后，因昨晚挑烛夜战而疲惫的身心突然间有了力气，为国为民报效的欲望突然间强烈了，下官现在腿也不酸了，腰也不疼了，这文章有多么神奇的疗效哇！”
其它三位陪审官都点点头，一个说：“英雄所见略同。”另外两个说：“同感，同感。”
张三等陪审官交换了下意见，李四向周进说：“下官等达成共识，对于这样叹为观止的文章，建议录取为第一名。”
周进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提笔在范进的卷子上写了“第一名”三个字。
4
发榜那天，众位考生都精神百倍地惦着脚去看，排在第一名的正是范进，第二十名的是魏好古。
范进和魏好古都喜不自胜，鼓掌跳了笑道：“好耶！好耶！”。
同来的未中的都垂头丧气，一个叫着：“怎么就录取这几个，应该扩大招生名额，普及义务教育，俺都三十了，连一个秀才都不是，哇！”
未考上的有几个应和着。
有个年轻人说：“文凭并不重要，关键是有才能。”刚说完，有人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年轻人倒了下去。
颁奖台上，名在孙山的考生排成一排，等待主考官会见。
一阵鼓响后，主事的官员吆喝着：“主考官大人出场，颁发秀才证书。”
进行曲响起，周进率领张三李四等5位陪审官出来，数名礼仪小姐端了礼盒，走上来。
周进与范进握手，颁发证书，拥抱。张三等颁发另外几名。
20名考中的秀才中，最老的是范进，中间还有几个十岁左右的大多数是二十岁左右的，都把文凭纸打开，喜悦的向观众展示。
主事的官员走在台前，敲了两下锣，唱着：“各位安静，听主考官广东学道周老爷训话。”
观众安静，周进清清喉，在扩音器前，说：“本道我主考了三场考试，分三榜，共录取60名秀才。大家知道，无论什么样的考试，录取的名额总是有限的。录取固然可喜可贺，不录取的，也应该再接再厉。本道我60岁了才花钱买了个秀才文凭，然后考中了举人、进士。道路虽然曲折，请各位相信，前途一定是光明的！”
观众鼓掌。
周进说：“纵观历史，参照国外，国家的发展，关键靠人才。当今的科举考试是科学的选拔方式，考中之后，立即做官，有权、有势、有钱。一句话，五子登科！哪五子呢？房子、车子、妻子、儿子、票子，全都齐了！现在婚姻法规定，允许一夫一妻制，外加纳一妾，我本人就有一妻一妾，享不完的荣华和富贵！一句话，考试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考考考，哪怕考到老！一句话，值！科学制度好哇！最后，祝福大家在科举的路上越攀越高，从秀才、到举人、到进士、到博士、到博士后、博导！Thank you !”
众人欢呼鼓掌，一些中老年落榜考生都在擦着激动的泪水。
周进走下台时，在范进面前停下，说：“龙头属老成的，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考试不照（行）！我看你的文字火候到了，今年的考试一定发达，我复命之后，在京城专候，等你来参加殿试，到时候在聊聊。”
范进感动地说：“晚生一定不辜负大人的厚望。”
然后众官拥护着周进下去了。
两声锣响，主事官走上台吆喝着：“仪式结束，欢迎下次再来。”
人群轰然散开。
5
临近中午，范进回到屋里，妻子胡翠花和母亲范老太迎了进来。
胡翠花打量着范进，说：“小样，瞧你那高兴劲，考上了吧！”
范进说：“娘子，我考了第一名。”
胡翠花向范老太说：“你们家祖坟冒烟了，你儿子54岁终于考中了秀才！”
范老太问：“第一名？倒着数的？”
范进说：“主考官名字和我一样，年纪相仿，经历相似，他对我是一见钟情，就给了我第一名，还怂恿我参加乡试、殿试呢？”
胡翠花说：“饿了吧？为妻我去为你烧锅做饭去。”
范老太说胡翠花：“什么叫为他烧锅做饭？你自己就不吃么？”
胡翠花说：“咱们女流之辈，不主要，要靠这个男人大柱子呢！”
说话时，只见门口胡屠户手里拿着一副猪大肠，一瓶酒，三步两步就走进茅草棚里。
胡翠花忙迎上去，接过东西：“爹，你来了，快屋里坐。”
范进忙作揖，说：“爸爸大驾光临，女婿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胡屠户大笑了两声，坐了下来，说：“我自从倒运把女儿嫁给你这个现世宝穷鬼，13年来，不知连累了我多少，如今不知我积了什么德，带挈你中了个相公，我所以带瓶酒来祝贺你！”
范老太说：“亲家客套了。”
胡屠户说：“俺是大老粗，巷子里抬竹杠，直来直去，加上一身老皮老肉的，不知道什么叫谦虚客套。”
胡翠花在旁边点火烧锅，范老太也去帮助媳妇在木桌上做饭。
胡屠户对范进说：“小范你也坐着，抽根烟。”
范进坐下，接了雪茄烟，先为胡屠户点上，自己也点上，吸了一口，两人对吹了会烟圈。
胡屠户说：“你如今既中了相公，凡事要立个体统来，比如我这个杀猪的，都是正经有脸面的人，又是你的长辈，你怎敢在我们跟前装大，若是家门口这些种田的挑粪的，不过是平头百姓，你若同他拱手作揖，平起平坐，就是坏了相公的规矩，连我脸上都没光了。你是个忠厚没用的人，所以我不得不教导你，免得惹人笑话！”
范进吐了口烟，说：“你有钱，你就是老大，俺听你的。”
一会，酒菜都端上来了，胡翠花摆上筷子。
胡屠户说：“翠花，也来吃些！”
胡翠花答应着，说：“一会就好，你们先喝酒吧。”
范进为胡屠户斟酒，为母亲和妻子各斟上了，然后自己斟满。
范进敬酒：“爸爸，请用酒。”
胡屠户嗞地一声吸干，放下酒杯。范进敢连忙斟上。
胡屠户吐了口烟，说：“翠花自从进了你的家门，这13年，不知猪肉可曾吃了两三回哩，可怜，可怜！你以后人模狗样，不能移情别恋，必须好好对待我的千金。”
范进说：“是，俺这一把年纪，奔60的人了，还能有什么想法？”
胡屠户嗞地又喝干了酒， 说：“你错了，老年人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俺今年70了，感觉自己还像个小青年，混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等到明年，俺还想讨一房小老婆哩！”
胡翠花说：“你就少糟蹋女人吧，谁愿意嫁给杀猪的当小老婆？”
胡屠户瞪眼，说：“只要政府允许，你反对无效，难道只许你们年轻人打情骂俏，搂搂抱抱，让俺一个人干靠？”
邻居家的打闹声隐约可闻，听见男的在喊痛，女的在叫骂。
范进说：“爸爸的屠宰事业目前有何发展计划？”
胡屠户抽了烟说：“我要开办屠宰公司，自己当经理，在附近几个镇上，还有城里开几家连锁店，我决定（撅腚）——你不要肯定（啃腚）——要把屠宰事业进行到底，做大做强。当然，外国人多了，你知道俺是个大老粗，打算聘请个小秘，一定要个漂亮的！”
范进敬酒，说：“你有钱，你就是老大，什么硕士、进士，都得给你打工！”
胡屠户说：“不错，这话我爱听，你继续说。”
范进环顾了一下茅草棚，叹了口气：“我一心只读圣贤书，家境搞的如此荒凉，其实盖间房子只不过要五两银子。”
胡屠户摆手止住范进，说：“不要提钱，一提钱俺就头疼，每天俺都在数钱，太痛苦了，小范，来喝酒。坚决不提钱。”
范进喝酒。
太阳从中午到了下午，茅草棚前，胡屠户拍拍肚皮，红着醉脸，披着衣服，去了。
范进一家在后面送着，范进挥手，眼里有一丝莫名的希望。
6
冬去春来，春去夏至。范进时而一个人读书，时而与魏好古等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时而热情高歌：“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10年、20年、30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这一天，村里的告示栏前，范进和魏好古等人在看告示，告示上标题是：“乡试考试公告。”
魏好古对范进说：“范老，我们决定了是去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肯定去吗？”
范进说：“参加乡试是我今年最大的心愿，太想去了。只是家中贫寒，又赶上‘夏运’，汽车火车涨价，连路费都不够，别说住五星级宾馆了。”
文友赵报国说：“坐什么火车汽车？咱们坐毛驴车去。五星级宾馆就别想了，听说城里的卫生间都比咱们乡下的住房设施好哪。”
文友胡忠孝说：“老先生，目光要放长远些，秀才们的流行歌曲你不是唱的最响亮吗？‘30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一举’就是成为举人，而成为举人则必须参加乡试呀！”
范进点头说：“你说到我老范的心坎里去了，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我决定去参加乡试。”
魏好古问：“你肯定吗？”
范进说：“我不仅肯定，而且欲望强烈地说，我宝刀不老，金枪不倒，此去必定马到成功！”
魏好古说：“既然如此，我给你出个主意。可以先去你岳丈家借点钱，借多借少都可以，这样光宗耀祖鸡犬升天的好事，他一定会借的。如果不够的话，小弟我打牙缝里省点给你。”
赵报国也说：“我也会勒紧裤腰带，搞出来点给你。”
范进流出了眼泪，说：“多谢了，一旦我有了出头之日，必当涌泉相报。”
魏好古说：“你做官了，就不必还了。因为咱们还要依靠你老先生走后门呢，要是考不上，那需要加倍偿还的。”
赵报国说：“为了鞭策你考上，还是老规矩，我借给你的钱需要10倍偿还。”
范进说：“听你们这么一说，我老范更有动力了。我发誓，这一次一定考上，如果考不上，我就从东方明珠塔的一楼跳下去！”
两人忙说：“别，还要还钱哪！”
7
集镇上，胡屠户的摊位。
彩旗一盏，上书：“天下第一刀胡。”架上挂了几片猪身。胡屠户手法利索地割下一片肉，甩到案板上。帮手二汉急忙放在天平上，叫：“正好，3斤4两3！”
唯一的顾客老婆婆说：“我要的是3两，我一个人哪里吃得完呢？”
二汉把肉包好，放在老婆婆的篮子里，说：“吃不完就放在电冰箱里，下次不就省买了？你老腿脚不太方便，一次就要买个够！”
老婆婆说：“可怜，我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回肉，哪里有什么电冰箱？我的钱不够，只要3两。”
胡屠户瞪了眼说：“我都割好了，怎么能不卖呢？你知道我的出刀费是多少？贵着哪！”
老婆婆说：“这样的话，我不买了。”把肉拿出放在案板上。
范进来到了近前，看着。
胡屠户向老婆婆笑眯眯地说：“美女，你就买了吧？”
老婆婆说：“我没钱哪？”
胡屠户说：“没钱你来我这儿做什么呢？”
老婆婆说：“我的钱不够啊。”
胡屠户不相信，“不会吧，现在国家经济蒸蒸日上，已经全面实现了小康，你欺骗我纯真的情感干什么呢？”
老婆婆想了想说：“好，我买了，不过没有现钱，要下辈子才能还你。”
胡屠户慷慨地说：“好，那你写个欠条吧？”
老婆婆说：“可怜，我哪里认得字？”
二汉一只手递来一张纸，上面写着“卖身契”，另只手递来印泥，说：“不认识字就好办了，你按个手印吧。”
老婆婆问范进：“老范，你是个读书人，你觉得我该按这个手印吗？”
范进刚想说话，胡屠户嘿嘿笑着。范进就踌躇了，终于说：“我觉得像你我这样年纪的人，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按不按其实都无所谓，当然按了也没关系，因为你不知道纸上写的是什么，它终究是个无效合同，我们官府是不承认的。”
老婆婆说：“按吧，反正要有人来按的。我不按，怎么显得封建社会黑暗呢？” 于是就按了手印，收了肉在篮子里，颤巍巍地走了。
二汉收好了卖身契。胡屠户很高兴，对范进说：“小样，什么你们官府，你瞧你身上是张什么皮？有当官的命吗？”
范进说：“当官有什么好？每天上早班，还有3妻4妾，我这样的身体，咋整呢？还是不当官的好，像你老这样，占领一个山头，欺压百姓，鱼肉乡里，多惬意！”
胡屠户笑了说：“小样，你看中了我的位子了吗？没用的，我身体比你还强壮，退休还早呢！”
范进陪着笑。
集镇上临近中午，人渐渐少了。胡屠户也没有生意，摊位显得冷清。
胡屠户问：“女婿，你怎么还不走？不是家里揭不开锅了吧？还是嘴馋得慌，想揩点猪油回去？”
范进说：“不敢。”
胡屠户说：“今天可不巧，张乡绅、周乡绅都订了100斤，还不够用的。”
范进说：“不是这事。”
胡屠户说：“那有什么事？别说是向我借钱的！俺先声明，给你一个女儿都是便宜你了，钱是没有！好好一个大男人，连老婆都养不活，你还咋做人呢？”
范进说：“爸爸教训的是。目前就要乡试了，上次主考官周大人说我的火候到了。我想，自古无场外的举人，所以想到城里参加乡试。”
胡屠户瞪了眼睛说：“这是好事啊！”
范进说：“考过乡试就是举人，就可以做官了。爸爸难道不想有个做官的女婿吗？”
胡屠户说：“想啊，我想儿子孙子都做上官，那俺就是官老子了，也就不用干这粗活了。”
范进说：“这就对了，您老应该支持我，而且要大力支持我！”
胡屠户说：“我支持你，我大力支持你。俺不仅从精神上支持你，而且加上300斤重的肉体，都支持你。”
范进退后两步，说：“我不要你的肉体，只要您老口袋中的10两银子就可以了。”
胡屠户瞪大了眼，说：“俺还没死，你就来打俺钱的主意了，真可恶！”
范进说：“我是去考试的，考举人的呀！”
胡屠户看看围观的好事者又多了几个，精神头来了，捋起了袖子，破口大骂：“你不要失了你的时了！你自己只觉得中了一个相公，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俺听人说，就是你中相公，也不是你的文章，还是宗师看见你老，不过白舍与你的！如今痴心妄想就想中起老爷来！那些当老爷的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你不看城里张府周府的老爷，个个脸大脖子粗，像你这样尖嘴猴腮，也该撒泡尿照照！不三不四，就想天鹅屁吃。趁早收了这心思，明年给你找个家教做做，挣点钱，养活你老不死的老娘和你老婆是正经。俺一天杀一头猪，才赚个分把银子，给你10两，叫俺一家老小都喝西北风？”
一席话说得几个秀才和好事者目瞪口呆。范进觉得没希望，解嘲地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哪！”
有人议论说：“现在念书没用了，几十岁了，连饭都吃不上！”
魏好古说：“范老你不用担心，有我们几个同志在，钱是没问题，只是利息高些。”
赵报国说：“10倍哟。”
范进说：“没问题，一切仰仗各位了。到时候同去。”
大家约好了，各自散去。
8
这天，范进回到家里，正是吃饭的时候。
范进在草棚下坐了，面对野菜粥。
范老太说：“儿子，一天只吃两顿饭，你早该饿了吧？你是读书人，脑力劳动消耗大，多吃点，瞧你瘦的。”
范进边吃边问胡翠花：“家里的粮食够吃几天的？”
胡翠花说：“只够一个礼拜了。”
范进说：“明天我去城里参加乡试，需要干粮，你过会儿做一些。”
胡翠花说：“盘缠呢？存款单上只有几毛钱了。”
范进说：“魏好古几个会借钱给我，这个不愁。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管怎么样，老娘的性命就交给你了。”
胡翠花说：“必要的时候我会舍身取义，最多去卖身喽。”
范老太说：“瞧你那小样，谁要你？你还没有老太太我的身材好哩！”
范进笑了，说：“咱们家虽然穷，但是个个具有乐观主义精神。无论什么样的困难，只要具有乐观主义精神，就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披靡！这次乡试，我一定能考上！”
胡翠花投去迷离的眼神：“老公，好强——”
范老太揉揉胸口，说：“我怎么觉得有些恶心呢？”
9
已出版的《范进日记》，翻开到第382页，有这样一行字，范进念着：
“那天，我向岳父借钱，他不仅没有支持我，反而当众骂了我一个狗血喷头。我并不记恨他。韩信当年曾经受过跨下之辱呢。古今成大事的人必须具有宽大的胸襟，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第2天，我跟魏好古等人坐上了马车，到城里参加考试。考完之后，就像上完洗手间一样，非常轻松。我觉得我一定能考上。结果总是这样，当你第101次祈求的时候，美梦就可以成真。到出榜公布结果的那天，家中已经饿了3天了——”
范进的家。胡翠花虚弱地依靠在门边。范老太在里屋躺着。范进在门口读《考试早知道》的报纸。
里屋，范老太挣扎爬起来，走到门边，说：“儿子，家里那只下蛋的鸡，你拿到集上去卖了，买几升米来煮些粥吃，我已经饿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胡翠花也说：“快去卖了吧，我也饿的过于苗条了。”
范进听了，忙答应了。放下报纸，蹑手蹑脚走到鸡窝边，母鸡正在下蛋。范进伸手捉住，抱在怀里，母鸡并不反抗。
范进抱了鸡，对胡翠花说：“很快就会回来的。”说了蹒跚地走出了家门。
胡翠花望向家中的钟表，时针转过了一个小时。
这时，胡翠花听到一片锣响，站起来想看热闹。3匹马竟然闯到了自家的茅草棚前。
马上的是报录的人，都下了马，把马栓在旁边的树上，连声地叫着：“快请范老爷出来，恭喜高中了！”
范老太不知是什么事，吓得躲到屋里。听到中了，才敢伸出头来看，说：“大家请坐，范进刚才出去卖鸡了。”
胡翠花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忘了说话。
许多村人都聚集过来，荷花和菜根也近前观看。
报录的人说：“原来是老太太，请给喜钱吧。”3个报录的簇拥着范老太要喜钱。
正在吵闹，又是几匹马，第2拨报录的到了。一会，第3拨也到了。挤的到处都是人，茅草棚地下都坐满了。邻居们也都在兴高采烈地看。
范老太对菜根说：“远亲不如近邻，麻烦你去集上找范进，他去卖鸡了。”
菜根请示荷花，荷花点头示意：“去吧。”菜根拨开人群，狂奔了去。
菜根跑的很快，近中午的集上人很少，一直找到集的东头，才看见范进抱着鸡，手里插个草标，一步一踱地东张西望着。
菜根跑到跟前，说：“相公，快回去，恭喜你中了举人，报喜人挤了一屋子！”
范进说：“你别闹了，芳邻，我们家都饿3天了，要出人命了。”
菜根走上前，夺范进手里的鸡，“快回去吧，是老太太要我叫你回去的！”
范进躲着，“你夺我的鸡怎的？你又不买？”
菜根说：“你中了举人，叫你家去打发报喜的人呢！”
范进不相信，说：“芳邻，你晓得我家今天断顿了，要卖这鸡救命，为什么现在拿这话糊弄我！”
菜根也不管了，劈手把鸡夺了，说：“我买我买，快回家吧！”
范进被拉了走，还问：“你出的是什么价钱？”
菜根说：“1两银子，外加3斤米。”
范进听了很高兴，又有些不相信，问：“你们家的荷花同意吗？”
菜根边推范进边说：“你是知道的，她不叫我来，我敢来吗？你就放心吧。”
范进听了，觉得有道理，就跟着小跑了回来。
一会，来到了家。拥挤的人让出路来，报喜的人都站了起来。一个说：“好了，新贵人回来了。”
报喜的人正要簇拥着和范进说话，范进拨开大家，急忙走进堂屋，看见当中报帖已经挂了起来，报帖上写：“捷报贵府老爷范进高中广东乡试第七名亚元报连登黄甲。”
范进看了一遍，又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看了几遍，自己把两手一拍，笑了几声，说：“噫，好了，我中了！”说着往后一跤跌倒，牙关紧咬，不省人事。
大家急忙扶起来，报喜中老成的王二对范老太说：“新贵人昏过去了。”
范老太慌了，对胡翠花说：“倒些开水来给他喝。”
胡翠花忙去倒水，端来，报喜的王二接了，给范进灌下。
范进醒了，爬起来，拍手大笑，叫：“噫，好了，我中了！”不顾大家的阻拦，往外面跑去。
报喜的和邻居们都吓了一跳，看着范进，范进跑到路边，一脚踹在水塘里，趴在那里。
大家慌忙跑去，范进挣扎爬起来，头发都散开了，两手黄泥，淋淋漓漓一身的水。
大家拉范进不住，范进拍手笑着，一直向集上去了。
报喜中的李四说：“又疯了一个！”
旁边一个报喜的点头说：“你这个‘又’字用的好。”
范老太哭了，“怎么这样命苦？中了一个什么举人，就得了这个病，这一疯了，几时才能好？”
胡翠花也说：“早上出去好好的，怎么就得了这样的病呢？”
邻居们在一旁，菜根的爸爸范老汉说：“请老太太不要心慌，我们先派几个人跟着范老爷，不会出事的。这里，大家都回去拿些鸡蛋、酒米来，款待报喜的人，然后再商议。”
范老太说：“家里没男人，你就暂且做主吧。”
邻居们听从范老汉的吩咐，一些人回家拿东西去了。
报喜的李四说：“我有一个主意，不知可否行的通？”
大家看他，范老汉问：“你说说？”
李四说：“范老爷只因为太高兴了，才这么变态的。只要找个他最怕的人来，给他一巴掌，说报喜的人的话都是骗你的，你没考上，范老爷一定就会明白过来了。去年县南的吴老爷就是这样治好的。”
邻居中有绰号叫老枪的拍手笑了说：“这个主意好的很，范老爷怕的就只有‘天下第一刀’胡一刀了，谁去找胡老爹啊？”
范老汉说：“谁去呢？”
荷花向菜根说：“你去！”
菜根答应了，拔腿就飞奔而去。菜根跑到半路，正好遇见了胡屠户。
胡屠户腆着肚子走，身后跟着是烧汤帮忙的二汉。二汉提着7、8斤肉，4、5千钱，上面都用红纸贴着。
菜根如此这般地说了，胡屠户急忙飞奔到了范进家，进了范老太的里屋里。
范老太一见胡屠户，就哭了，“亲家，我好命苦哇！”
胡屠户诧异地说：“难道这等没福？”
报喜的和邻居们都叫：“胡一刀，出来说话！”
胡屠户把二汉手里的钱和肉交给女儿翠花，自己走了出来。
胡屠户说：“你们的计策我都知道了，他虽然是我女婿，可是如今做了老爷，就是天上的星宿。天上的星宿是打不得的，我听见信佛的人说，打了天上的星宿，阎王就要拿去打一百铁棍，发生18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我不做这样的事。”
邻居老枪说：“算了吧，胡一刀，你每天杀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阎王也不知叫判官在本子上记了你几千条铁棍了。就是添上这100铁棍，有什么要紧？只恐把铁棍打完了，也算不到这笔帐。说不定你救好了女婿的病，阎王叙功，把你从18层地狱里提到17层来呢？”
大家都笑了，说：“有理！”
王二说：“胡老爹，这事只有你去办，没别的办法，以后范老爷也能理解的，不会怪罪你。”
大家都怂恿着：“去吧，去吧。”
胡屠户没办法，自己斟了两碗酒，左右开弓，一仰脖子，倒进肚子里。卷了油晃晃的袖子，拉开胸襟，露出一排胸毛，猛捶着胸膛，龇牙咧嘴大叫，凶相毕露。唬得范老太倒了下去，几个小孩吓得哭了。
10
三五个小青年跟在胡屠户身后，往集上走。转眼间，即看到范进正在一个庙门口，站着。旁边一个江湖郎中闭目养神。
走近了，范进散着头发，满脸圬泥，鞋都跑掉了一只。看见胡屠户等人来了，就拍着手掌，叫着：“噫，好了，我中了！”
胡屠户一看见范进，气就不打一处来。拿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晃到范进面前，说：“小样，你中了什么？”一个巴掌打过去，范进被打飞出老远。
大家见了，叫：“降龙18掌！”
胡屠户打的兴起，抓起范进，旋了两旋，一下子扔在了高空中。
大家仰起头，看不见范进了。
江湖郎中此时睁开了眼，喝彩：“好！莫非这就是失传已久的九阳真经上记载的‘老汉推车’神功！”
胡屠户说：“正是！”
郎中跳到胡屠户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师父，请收下我当徒弟吧？”
胡屠户说：“看你这么诚心诚意，我决定收你当徒弟，不过，学费很贵哟。”
郎中问：“多少呢？”
胡屠户说：“学制4年，每年18000，住宿费每年1500，水电费每年500，生活费吃食堂，每年10000，关键是逢年过节都要交拜师费，每次2000哪，一共是多少？”
郎中楞了，几个小青年也在掰着指头算。
忽然从空中传来一声大叫，“我知道！”
范进从空中落下来，胡屠户轻伸手臂，范进站在了胡屠户的手臂上，说：“一共是18万6千元零8角整！”
郎中和小青年大惊，胡屠户放下范进，拍了他的肩膀说：“这比较接近俺心目中理想的数字。”
郎中说：“杀人了。”咕咚一声倒下，然后抬头，“我抗议高等教育不合理的收费制度。”然后又死去。
范进伸手试探郎中的鼻孔，向胡屠户说：“真的没气了！”
胡屠户说：“根据俺杀猪的经验，死亡分为脑死亡和心死亡，他没事，属于安乐死当中的呼吸暂停。还是你的事重要，咱们回家吧？咦，俺的手怎么隐隐作痛？弯不过来了？”说了举了手掌看，然后运功治疗。
范进说：“我这半天昏昏沉沉的，像在做梦一样，又像腾云驾雾一样，感觉好好哟，真想再来一次。”
大家说：“老爷，恭喜你高中了！”
范进说：“我记得应该是第7名。”
一个青年说：“老爷，快回家，去打发报喜的人。”
一个青年去捡回了范进的鞋，范进穿了，自己挽了个发型，挥手说：“走，回家。”
小青年都紧跟着，胡屠户还在运功，此时急忙收式，追上，叫：“贤婿老爷，等等我！”
郎中起身拍拍土，说：“杀人啊，我还是本分地做个小生意吧！”
范进继续走，胡屠户追上，在一边说着：“贤婿老爷，刚才这个巴掌，是老太太让俺打的，俺是奉命执行啊。”
范进继续走，没说话。
一个青年说：“胡大侠的巴掌打得亲切，过会儿范老爷洗脸，至少得洗下半盆猪油下来！”
胡屠户嘿嘿笑着。
又一个说：“胡大侠，你这手明天不能杀猪了！”
胡屠户说：“俺哪里还杀什么猪？有了一个贤婿老爷，还怕后半辈子没有依靠么？我经常说，俺的贤婿才学又高，品貌又好，就是城里张府周府的老爷也俺女婿这样体面的相貌！你们不知道，得罪你们说，俺是个识货的，想当年翠花在家里长到30多岁，多少有钱的地主要和俺结亲！俺觉得翠花是个有福气的，一定会嫁个当官的，今日果不其然！”
一路上，胡屠户边说边笑，大家都跟着笑。
范进在前面走，不说话。胡屠户顺便把范进皱了的衣襟扯平了好几回，拍了几下范进的屁股，放在嘴巴上舔了一下，露出满意的笑容。
11
回到了范进的家门口，胡屠户高叫：“老爷回府了！”邻居们都鼓掌欢迎。
范老太和胡翠花迎了上来，见范进精神百倍，都喜笑颜开。
一个青年问：“报喜的人呢？”
胡翠花说：“已经打发走了，用的是爹爹送来的钱。”
范进听了向胡屠户作揖，说：“谢谢爸爸的帮助。”
胡屠户说：“一点钱物，何足挂齿？”
范进谢了邻居们，邻居们都告辞了回去。
范进一家人坐下来，正要谈话，只见门外一个体面的管家手上举着一个大红全帖，飞跑近前，叫：“张老爷来拜见新中的范老爷！”
范进瞥眼就看见一顶轿子到了路边，胡屠户急忙躲进女儿的屋里，露着头偷窥。
范进高兴地迎上去，张乡绅下了轿子。只见他头戴乌纱帽，身穿葵花色员领，金带皂靴，肥头大耳，油光满面上绽开灿烂的笑容。
两人握手，拥抱，亲吻，然后谦让着走进堂屋。分宾主坐下。
张乡绅说：“咱们是老乡哇，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这眼泪是喜悦的眼泪，兴奋的眼泪，我为你高兴啊！”
范进说：“你的大驾光临，让俺家蓬荜生辉，真是有面子。”
张乡绅说：“刚才看了早间新闻，知道你的
范进说：“我一眼就看上你的身材，保持的很水灵的，平常用的是什么化装品？”
张乡绅说：“早上用的是XOD，晚上用的是ADIDA，沐浴露是SSTV，都是进口的。”
范进说：“当了官就这么拽？”
张乡绅笑笑，看了范进的家，说：“天气有点热，没装空调吗？我看你们家连煤气罐都没有，日子并没有达到小康水平啊！”
范进说：“我是属于后富的那种人，你是属于先富的那种人，你要拉兄弟一把。”
张乡绅说：“当然，当然。”从大皮夹中取出一叠钞票，放在桌上，“这里是我的贺礼5千美元，不要嫌少。”
范进拿起来，数了数，说：“我这一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些钱能买多少个馒头啊！”把钱装进兜里。
张乡绅说：“你的家实在不方便住了，将来要应酬的，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不方便。我有空房子，就在东门大街上，3层小楼，欧美古典建筑，倒是体面。就送给你了，早晚我也好向你多多请教。”
范进说：“你对我真好，让我感受到了封建社会的温暖。我觉得自己英俊潇洒，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张乡绅说：“别恶心了，我老婆、情人一大堆，名字都记不住呢，对男人不感兴趣。”
范进说：“真羡慕你！你送我这样贵重的礼物，目的是什么呢？”
张乡绅说：“没有什么目的，增进感情而已。俗话说的好，受人滴水之恩，应该涌泉相报。我现在雪中送炭，为的是以后你对我更多的回报哪！”
范进说：“没问题，士为知己者死，以后我当了官，贪赃枉法，欺压百姓，以权谋私，总而言之，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张乡绅说：“咱们拉钩钩？”
范进伸了小指，两人拉了钩钩，一起说：“拉钩钩，一万年，不能变！盖章！”两人的大拇指贴在了一起。
张乡绅指着桌上的大红全帖说：“这上面有我的电话，E-mail，经常保持联系啊！”
范进说：“一定，一定。”
张乡绅说：“明天你就搬过去吧，我会叫搬家公司来的，到时候咱们再狼狈为奸。现在我还有个节目，告辞了。”说着起身。
范进站起来，说：“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握着手，说：“感谢，感谢啊！”
张乡绅走出门外，在轿子前拥抱了范进，范进送别张乡绅。轿子起行，越走越远，范进还在挥手，打着飞吻。
12
胡屠户直等到张乡绅走了，才走出来。范进回到屋里，一家人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范进。
胡翠花拉住范进的手，说：“老公，我还能配得上你吗？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范进说：“说什么话？你跟我受了这么多年的罪，到我报答你的时候了，我会更加爱你，你永远是我的小翠花！”
胡翠花高兴的当场晕倒在门框上，胡屠户却很高兴，说：“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心里想的和说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范进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从中取出几张，递给胡屠户，说：“刚才多亏你拿钱来，这是500美元，你拿去花吧。”
胡屠户一把抓过钱，攥得紧紧的，只露出了钞票的头，伸过拳头来，“不用了，我原来是祝贺你的，怎么好意思拿回去？”
范进说：“我这里还有一些钱，如果不够，会向你借的。”
胡屠户连忙把拳头缩了回去，往腰包里塞，说：“也好，现在你认识了这个张老爷，他家里的钱说起来能开个银行了，根本不缺钱花！他家就是我卖肉的主顾，一年就是没事也要用4、5千斤的肉，一个字，钱多多！”
胡翠花说：“爸爸，女儿终于给你回头钱了，有面子吧？”
胡屠户说：“以前是我急躁，说话有些重，现在好了，我的后半生还要靠你呢？”
范老太说：“你放心，我很强壮，咱们不知道哪个先回老家呢。”
胡翠花说：“爸爸，你快回家吧，明天叫三子、四子来给我们帮忙搬家。”
胡屠户笑了，“我早上拿了钱来，你那两个该死的兄弟还不肯，我说姑老爷今非昔比，少不得有人把钱送上门来给他用，只怕姑老爷还稀罕！的确如此！现在拿了钱回家去，骂这两个死砍头短命的奴才！”
胡屠户说了一会，千恩万谢，低着头，笑眯眯地回去了。
范进就把钞票拿出来，小心抚摩，细心体贴，说：“有钱的感觉真好。”
范老太说：“我一辈子也没见过什么钱，拿过来让我摸摸。”
范进把钞票放在范老太的手里，范老太坐在板凳上，一张一张地数着，嘿嘿地笑，说：“乖乖，真不少，你打算用它做什么？”
范进说：“我打算把它捐给希望工程，做点好事，积点德，好生个一儿半女。”
范老太点头：“说的是，想孙子想的我眼睛都花了，做梦都是抱孙子的梦。”
胡翠花却说：“捐什么款？拉倒吧，咱们家都几天吃不上饭，也没见谁来帮助的？看看这屋子，是人住的吗？我觉得我们家更需要有人来捐款呢！”
范进说：“既然一把手反对，就算了。”
范老太把钱交给范进，说：“刚才你疯了，真吓得我半死。”
范进说：“我是太高兴了。”
胡翠花说：“再高兴也不能那样啊！”
范进说：“朝思暮想了几十年，疯是正常的，不疯才是反常的呢？人生得意须尽欢，高兴哪！”
胡翠花说：“人家都说你中了科举制度的毒，疯疯癫癫的不像话！”
范进说：“科举制度好哇。你说，咱除了考试还能做什么？如果没有了考试，叫咱怎么活哟。”
范进说了拍拍手，说：“走，进房。”
胡翠花跟了范进进了房，范进说：“过来，宝贝，让老爷亲亲？”
胡翠花毫不客气，一个饿虎扑食，山一般地压了过去。
13
范进一家搬进了新房。
张乡绅在新房的会议室中举办了祝贺大会，三通鼓，三通锣，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张乡绅拿着话筒，说：“诸位，欢迎光临祝贺范进同志暨乔迁之喜联欢会，联欢会的主要内容一是送贺礼，二是文艺演出。首先，欢迎新贵人范进同志出场！”
范进一掀布帘，抱拳回应大家的欢迎。
张乡绅说：“由本人开始吧。本人除了赠送这房子以外，还有5000美元贺礼。”
两名花枝招展的礼仪大汉端着礼盘上，范进收了，放在一边的桌上。
旁边坐的周乡绅站起来说：“我送城里的好地皮100顷！”礼仪大汉呈上，范进收了，放在礼台上。
李乡绅拍手，说：“我送丫鬟2个，礼金10000美元。”
两个小丫鬟被带了上去，范进连忙一手一个抓住丫鬟的小手，说：“这怎么好意思，不能收，不能收！”
李乡绅说：“小小意思，收下吧！”
张乡绅圆场说：“做官的哪个不是三房六妾，何况是丫鬟呢？难道你要亲自打扫卫生，刷马桶不成？”
范进说：“那好，多谢了。”
胡乡绅说；“来人，带上礼物。”
体面的管家带上一对中年夫妇外加一个小孩，小孩牵着一头牛，向范进作揖。
胡乡绅说：“这破落户张三一家就送给你了，世世代代都是你的奴隶，还有头牛，外加贺礼10000美元。”
范进拱手道谢，收了。
赵乡绅说：“小弟爱好文艺，尤其是我国的传统戏曲，养了两班戏子，今天这班最好，就送给你了。”
范进道谢。
戏子们都向范进作揖。
张乡绅说：“几位贵客献礼已毕，请新贵人发言。”
范进接过话筒，清清喉咙，说：“感谢各位的美意，看见这些的礼物，不仅让我，而且也让后来的许许多多的考生产生强大的动力，从而为科举考试倾注心血，哪怕是一生的时间也在所不惜。是你们让我感受到了封建社会的温暖！我决定用火热的干劲来回报你们！谢谢。”
大家鼓掌，几个老秀才流下了共鸣的眼泪。
范进说：“接下来，我想高歌一曲，来抒发我压抑和激动的情欲，有请张乡绅伴舞！”
张乡绅抖身脱去外套，露出了红色的小裤衩，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范进脱了衣服，露出一身排骨。
音乐响起，范进和张乡绅暧昧地舞了几个姿势，范进高歌《Only You》。
声音老辣，苍凉浑厚，如泣如诉，如狼嚎如鬼叫，婉转缠绵，有时深谷幽幽，有时一泄如注。
听众都感受到了强烈的共鸣。
张乡绅跳到扩音器前，叫着：“各位老少爷们，来跳舞吧！发泄内心深处的激情吧！这个舞台是属于统治阶级的！”
各位乡绅响应着，各自脱掉衣服，摘掉帽子，背心短裤，手舞足蹈。
乐舞高昂，拉丁舞，提踏舞，街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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