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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写了几集《大秦帝国》第一部的剧本,先发第一集!
对《大秦帝国》有偏执的喜爱,传媒专业出生的我一直就有把它搬上银电视屏幕的宏愿,虽然这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但是它却时时刻刻萦绕在我心头。工作之余,就试着改编了几集,聊以自慰,请大家指正。
[b]第一集 临危受命[/b]
画外音:公元前453年,韩赵魏三家分晋,天下进入战国时代。魏文候和魏武候先后起用李悝、吴起进行变法,富国强兵。吴起率领魏军夺取秦国河西之地三百里,占领秦国命门函谷关,一跃成为天下超强,但也由此结下了与秦国的仇怨。传至魏惠王时,魏国称王,上将军庞涓与丞相公叔痤分别主魏国兵事和内政,天下莫不仰视。但刚毅无匹的秦人,却日夜不忘收复失地,所以秦魏之间大战连连,秦国虽然数败魏军,但由于地处西陲,国力也日渐凋敝……(地图演示)
字幕:公元前362年,黄河西岸少凉高地。
在广阔的战场上,对峙着两支大军,黑色大阵是秦军,红色大阵是魏军,双方刚刚经历了一次厮杀,之间的空地上摆满了黑红相间的尸体,双方怒目相向,都在准备着接下来的厮杀。黑色大阵一边,两个英挺的年轻将军陪在秦献公的身边,红色大阵一边,在战车上站立着魏军主将公叔痤。
嬴渠梁:公父,魏军已显疲软之势,待儿臣率死士三百,直捣魏军中心,生擒公叔痤,如此,魏军必败。
秦献公:魏军久战之师,要擒对方主将,谈何容易?
嬴渠梁:公父勿忧,秦军百炼精铁,渠梁亲率铁鹰剑士三百,定能马到成功。
嬴虔: 儿臣也以为此计可行。
秦献公:好,传令,铁鹰剑士成列,直捣公叔痤战车,渠梁小心了。
嬴渠梁:渠梁定不负公父与大哥期望。
嬴渠梁率领三百铁鹰剑士冲入魏军大阵,犹如一把黑色的长剑刺透了魏军大阵,但魏军潮水般围了上来,情势岌岌可危。秦献公见爱子陷入危局,挥动长剑,率领五千精锐冲入魏军阵中。
秦献公:大秦的勇士们,与二公子会合,定要生擒公叔痤。
勇士们:杀呀,生擒公叔痤。
秦献公与嬴渠梁会合,士气大震,一举生擒了公叔痤,秦献公断后,嬴渠梁押着公叔痤冲出了重围,就在秦献公也要冲出重围之时,要一支冷箭射中了秦献公的后背,秦献公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嬴渠梁:(大叫)公父……
将公叔痤交与后军大将,反身杀回,救出了秦献公,并把魏军杀退了三里才回到秦军大阵。
大帐中,秦献公的身边围满了大将,秦献公面色苍白,奄奄一息。
嬴虔:(大叫)公父……魏狗冷箭伤人,待我明日亲自统军,为公父报一箭之仇。
秦献公:(气息微弱,面色蜡黄)虔儿,不要冲动。渠梁,撤军…回栎阳。(昏了过去)
嬴虔: (大叫)公父。
嬴渠梁:(大叫)公父(满眼泪光)太医,公父中的可是毒箭?
太医:(面色焦急,无奈地点头)这是魏军的狼毒箭,急切之间确实是无法医治。
嬴虔:(满眼泪光)可以拔出箭头么?
太医:近箭急射,穿透背心五寸有余,断不可拔,但必须切断箭杆,不然箭杆稍受触动,牵动箭头,君上立有性命之危。但断箭杆之时也不能牵动箭头,这却如何办到……(急得团团转)。
嬴渠梁:(对着嬴虔,神色坚决)大哥,断箭吧。
嬴虔:(拔出一把怪异的通体漆黑的剑,仰天祈祷)蚩尤天月剑呀,公父的性命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说罢,蚩尤天月剑铿然作声,嬴虔对着箭杆末端轻轻一挥,箭杆立刻被无形的剑气削断,秦献公安然无恙,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嬴渠梁:(对这蚩尤天月剑,肃然一躬)秦国不当灭,故而神剑显灵,大秦必不负神剑灵性。(回头对众将)撤军,回栎阳。
嬴虔:战国军法通例,主将被擒,从卒皆斩,今公叔痤为我所擒,魏军岂肯善罢甘休,容我军安然退去?
嬴渠梁:令一军断后,故布疑阵,军中起炊烟,则魏军必以为我军要等到明日报仇厮杀。
嬴虔:(慨然道)断后我来,不杀暗箭魏狗,嬴虔提头来见。
嬴渠梁:(冷静地)公父伤重,大哥不可恋战,坚守一夜,务必在黎明前撤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公父伤愈,秦国度过此危机,再找魏军决战不迟。大哥(握住嬴虔的手),我在栎阳等你。
嬴虔:好,大哥明白,明日即刻回师,渠梁护送公父,一路多加小心。
嬴渠梁:大哥也要保重了。
兄弟俩泪眼朦胧。嬴渠梁率领大军护送着秦献公在夜色中悄悄撤退了,嬴虔率领五千铁骑断后。
第二日
魏军剩余的八万铁骑列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方阵,魏军副将公子卬列于阵前。
偏将:将军,秦军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公子卬:(轻蔑地一笑)秦军大寨炊烟袅袅,起军炊罢了,不急,就让他们当回饱死鬼吧。
又等了一个时辰,秦军大寨还是没有动静
副将: 将军,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秦军还是没有动静,是不是秦军有什么诡计?
公子卬:(轻蔑一笑)哼,嬴师隰中箭,定是军心动摇,怯战而已,岂能有诈?魏军不攻未列阵的秦军,给了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仁至义尽了。(提高声调)魏军勇士们,杀进秦军大寨,救出公叔丞相,剿灭秦军。
魏军潮水般地涌进了秦军大寨,却未见一人。
偏将:将军,秦军连夜撤退了。
公子卬:(暴跳如雷)嬴师隰,胆小鬼。
嬴虔率领的五千铁骑在到达洛水的时候停了下来。
嬴虔:(对着五个千夫长)诸位将军,我军俘获了魏军统帅公叔痤,又仓促撤离,魏军可能
会为了抢回主帅孤注一掷追赶我军,所以我命一个千人队伏于洛水西岸,虚张声势,
以防魏军追赶,剩下的四个千人队,随我赶回栎阳。
众将:谨遵将领。
两个时辰后,嬴虔的铁骑离栎阳只有两里之遥了,栎阳的城楼已经遥遥在望,嬴虔再次停了下来
嬴虔:诸位将军,国君箭伤甚重,现在生死不明,栎阳城内难保不生变故,为了以防万一,我命三个千人队驻扎栎阳城外,一个千人队随我进入栎阳城。但以三日为期,如果城内起狼烟,便立刻杀入,诸位可有疑义?
众将:但听将军号令。
嬴虔:好,副将景监听令。
景监:景监在。
嬴虔:自即刻起,你便是城外驻军总领,(摸出一个兵符),如果栎阳有变,你可以即刻持此兵符调集全国兵马包围栎阳,直到新君嬴渠梁平安继位。
景监:景监遵命。
众将:(慨然拱手,对着嬴虔)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嬴虔:诸君以老秦民谚立誓,嬴虔感慰之至。若国中平安,诸君大功一件,就此别过。
嬴虔带着一个千人队来到了栎阳城下。
嬴虔:(对千夫长)栎阳城楼整肃,安静如常,说明国君尚在,随我进城。
千夫长:是。
嬴虔独自来到了国君寝宫,栎阳的秦国宫室很小,只有六开间。嬴虔来到秦献公的房间门口,看到了正在门外焦急度步的嬴渠梁,连忙大步迎上。
嬴虔:渠梁,公父伤势如何?
嬴渠梁:大哥来得正好,公父精神好一些了,太医正在设法挖出箭头。魏军没有追来吧。
嬴虔:暂时没有,不过魏狗一定在跳脚大骂了。
嬴渠梁:大哥快进去看看公父吧。
嬴虔:不,我们一起去。
嬴渠梁:公父吩咐,一旦大哥回来,立刻单独觐见。
嬴虔:(不解地)这——却是为何?
嬴渠梁:大哥不必多虑,公父久经沧桑,自有道理。
嬴虔:好,我即刻就去,你在这里等我。
说罢大步走了进去。半个时辰后,嬴虔出来了,右手过着白布,脸色苍白。
嬴渠梁:大哥,怎么了?
嬴虔:(微笑)没事,渡过洛水的时候蹭掉了一块皮,太医随便包扎了一下。
嬴渠梁半信半疑,这时内侍黑伯走了出来。
黑伯:二公子,君上宣你即刻觐见。
嬴虔:(见嬴渠梁还在愣着,推了他一下)还愣着干什么,快进去。
嬴渠梁来到秦献公的床前,秦献公面色憔悴,微睁着眼。
嬴渠梁:(握着秦献公的手,泪眼朦胧)公父,可要太医?
秦献公:(摇摇头)渠梁,为父时日不多了,临终不得不以大事相托。
嬴渠梁:(泪流满面)公父正值盛年,大秦还指望公父披荆斩棘,怎可出此不祥之言?
秦献公:(再摇摇头,泪水流过脸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父征战一生,虽然夺回了石门,但秦国却也是不堪兵戈之累,民生凋敝,百业荒废,为父细想起来,觉得愧对穆公霸业呀。
嬴渠梁:(哽咽)公父力措强魏兵锋,天下莫不敬仰,何出此自贬之言呀?
秦献公:(气息微弱,声音断断续续)渠梁,我一直没有明确你的储君名分,是不想为你过早树敌。为父观你气度沉稳,能屈能伸,定能造福大秦。我要嘱咐你三件大事。第一,不要急于为我复仇。你继位以后切不可再学为父连连征战,要专心民治,为君之道的首要在于富国富民,像公父这样只重兵争,不思国家根本的做法迟早是要亡国的。其二,要善待臣下,尤其是世族元老,不要轻易触动他们。最后,也是最要紧的,就是要兄弟同心。
嬴渠梁:(哽咽)我与大哥情意笃厚,定能齐心协力治理大秦。
秦献公:渠梁谨记:同德易,同心难,大德大节,求同更难,秦国百年的内乱,那次不是宫室之内骨肉相残?秦国百年来被山东六国压缩在函谷关之内,萎靡不振,哪里不是因为王族之间的兄弟相煎?(拿出一块白布)这是我叫嬴虔立的血誓:若负君弟,天诛地灭。
嬴渠梁:(吃惊)公父如何如此折磨大哥呀(大哭)。
秦献公:嬴虔是内明之人,我也相信他不会生出异心,这血誓,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嬴渠梁:渠梁记住了:富国强兵,善待臣下,兄弟同心。若负公父苦心,渠梁将愧对列祖列宗。
秦献公:好!好!好!为父在九泉之下等你了……
秦献公一口鲜血喷出,骤然瞢去。
嬴渠梁:公父(扑到秦献公身上,大哭起来)
黑伯:太子节哀,大事要紧。
嬴渠梁:黑伯,速请嬴虔将军。
在政事堂内,大臣们都在焦急地徘徊等待着,气氛极其微妙。
公孙贾:(对着甘龙)上大夫有何见教?
甘龙:(冷淡地)哼,长史常伴国君左右,有何见教啊?
公孙贾:(尴尬地)公孙贾才疏学浅,何敢言教?
甘龙:(高声地,对这围过来的群臣)诸位,上天护佑大秦,国君箭伤已经好转,我等大臣当共商大计,上书国君,大举复仇,讨伐魏国。
群臣:对,杀尽魏军。好,一鼓作气,收复河西……
这时,嬴虔带着一队甲士,包围了政事堂,群臣面面相觑,惊恐不定。
嬴虔:(面色严肃)朝臣请列位就坐,听候国君诏命。
黑伯:秦国臣民人等:少梁之战,本公箭毒重伤,自敢无期,立嫡子嬴渠梁为太子,继任国君。国中臣等须竭力辅佐,有二心者,人人得而诛之。嬴师隰二十三年九月十六日,
大厅鸦雀无声,大家都怕这是嬴虔的试探之计。
嬴虔:(高声)恭请新君即位。
嬴渠梁头戴黑玉冠,从容进入政事堂。群臣惊愕不定,竟然忘了参拜大礼。
嬴虔:(见群臣任有疑虑)国君遗命,新君继位,谁人不从,有如此石。
大步回身,走到院子里的石柱旁,天月剑剑光一闪,石柱被拦腰砍断。
群臣:(醒悟过来)恭庆新君继位,新君万岁!嬴虔将军万岁!
嬴虔:(一脸严肃)岂有此理!嬴虔岂能和国君相提并论,再有乱言者,休怪嬴虔无情了!
(转过头对嬴渠梁)请国君宣示国策。
嬴渠梁:诸位大臣,公父骤然瞢逝,嬴渠梁受命继任国君,当此为难之际,本公申明:第一,国中大臣,各司其职,一律不动,国政仍由上大夫甘龙统摄。其二,嬴虔将军少梁之战有大功,升迁左庶长,总领秦国兵马。其三,由上大夫甘龙,长史公孙贾主持公父国丧大礼。
群臣:(齐声高呼)臣等遵命!
嬴渠梁:(走到甘龙面前)上大夫年迈苍苍,又做国丧大臣,嬴渠梁深感不安,国丧期间,若有滋事生乱者,上大夫请行生杀之权!
甘龙:(感动振奋)老夫深受先君厚恩,又蒙君上重托,敢不从命?
嬴渠梁:(环视群臣)其余诸事按以往成规办理,散朝。
画外音:公元前362年,嬴渠梁继承秦国国君之位,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秦孝公,继位之
礼刚完,他不顾因为刚刚继位而可能发生的变故,离开了栎阳,前往骊山军营,去办一件
他以为更重要的事情。
嬴渠梁带着黑伯和一百名侍卫,离开了栎阳,来到骊山军营。军营主将子岸出来迎接。
子岸:骊山主将子岸参见君上,(惊异地)君上刚刚继位,时局多有微妙,为何在此时轻离栎阳啊?
秦孝公:(没有理会子岸的惊异)子岸,公叔痤如何?
子岸:老匹夫,一句话不说,一口饭也不吃,牛顽得很,看来他横下心来等死了,我们何不成全他,拿他的头以祭奠先君在天之灵。
秦孝公:(还是没理会子岸)快带我去见他。
公叔痤被关在一间阴暗的牢房内,他靠墙而坐,闭着双眼。见嬴渠梁来了,双眼才睁开了。
秦孝公:老公叔,嬴渠梁有礼了。
公叔痤没有动,也没说话。
子岸: 老匹夫,这是我秦国新君,你还敢牛顽!
秦孝公:(对子岸)子岸,休得无礼。公叔丞相,休为少梁之战羞愧,这一仗我们谁也没有赢,老丞相虽被生擒,但我公父却也为魏军冷箭所伤,猝然长逝了,算起来还是魏军稍胜一筹,丞相以为如何?
公叔痤:哼,那我的头就是你的了,拿去为嬴师隰祭灵吧,老夫一生和嬴师隰交战,佩服他的锋锐无匹、坚毅执着,能和他同战而死,也是死得其所了,哈哈。何时开刀?
秦孝公:(拱手)公叔丞相的襟怀渠梁敬佩不已,但我这次来不是要杀公叔丞相,而是要送你回安邑。
公叔痤:嬴渠梁,士可杀,不可辱,休得嘲弄老夫。
秦孝公:(正色)嬴渠梁何敢轻辱前辈:公叔丞相曾大败韩赵楚三国联军和韩赵联军,又在魏国国内广布德政,可谓达到了出将入相的极致,声誉著于四海。送老丞相回安邑乃是嬴渠梁一片苦心:秦魏激战多年,生民涂炭,死伤无算,渠梁素知丞相深明大义,在魏国力主秦魏罢兵。所以渠梁欲与老丞相共谋,使两国休战罢兵,则秦国可以休养生息,而魏国也可免除后顾之忧,全力逐鹿中原,不知老丞相意下如何?
公叔痤:(震惊)秦公果然不记杀父之仇?
秦孝公:(肃然)父仇为私,和战为公。嬴渠梁若非真心,甘受上天责罚。
公叔痤:(不可思议地看着嬴渠梁)好,老夫信你,一言为定,只是秦魏的疆界如何划定,不知秦公如何打算?
秦孝公:以石门之战以前的疆界为定,河西之地还归魏国所有。
子岸大惊失色,张大嘴巴看着嬴渠梁。
公叔痤:(更加不可思议)秦公不觉的吃亏太多么?石门一战,嬴师隰披坚执锐,亲冒流矢,秦军死伤5万才夺回函谷关,而今秦公把秦国命门拱手送我,不怕国内的汹汹指责么?
秦孝公:但得和兵罢战,嬴渠梁二十年之后将亲率秦军锐士把河西之地夺回来。
公叔痤:(大笑)哈哈哈哈,好,有志气,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秦孝公:一言为定。老丞相,该进食了。
公叔痤:(大笑)然也,吃饱了好上路。
秦孝公:且慢,(笑)老丞相多日未进饮食,请徐徐将息,三日后秦孝公派人护送老丞相回安邑,不言俘获,只说公叔是魏王特使。
公叔痤:(大惊失色,站起身来,肃然一躬)秦公,公叔痤虽然才疏学浅,但自信“相人之术”独步天下,老公叔阅人多矣,以秦公之胸襟雅量,数年之后必将大出天下。
秦孝公:(也是一躬)渠梁年少无知,何敢当老丞相如此褒奖。
公叔痤:只可惜老夫来日无多,不能和英杰并世争雄了,(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竟然昏倒在地)。
秦孝公大惊失色,走过去摸了一下公叔痤的鼻息。
秦孝公:(对子岸)子岸,公叔痤多日未进食,又加上心情大落大起,故而晕倒。吩咐医官,好生照看公叔丞相,不得有丝毫闪失,秦国的命运也许都要寄托在此人身上。
子岸: 是,(对外面)来人。
两个卫士应声而入。
子岸:将公叔痤抬走,务必好生照看。
卫士:遵命。(抬走了公叔痤)
秦孝公和子岸走出了牢房。
子岸: 君上,子岸有一事不解。
秦孝公:是不是因为河西之地?
子岸默然。
秦孝公:子岸呀,(悠悠一叹)本公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魏国势大,国富兵强,公叔痤和庞涓都不是等闲之辈;而我大秦经历百年内乱,被魏国吴起夺去了河西之地,到先君继位时国势就已大大衰弱,但先君志在收复河西之地,硬是与魏国打了十几年,虽收复了石门,但秦国本身也已经是千疮百孔,府库空虚,生灵涂炭,国力已到崩溃的边缘,如果继续和魏国打下去,老秦人就只剩下一腔热血可以在战场上挥洒了。所以,不能再打了,否则,亡国之期就在眼前。
子岸: 要罢兵息战,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秦孝公:(摇摇头)目下魏强秦弱,古往今来,弱国想要罢兵求和,除了割地献城,岂能有他?所以,不把河西之地归还魏国,魏国岂肯甘休?秦国也就永无宁日。况且以目下秦国之力,就算不把河西之地归还魏国,魏国想要取之也易如反掌。所以主动交出河西之地,示弱于魏,魏国才能降低对我们的戒心,秦国才有望休养生息呀。
子岸: 君上谋略深远,微臣再无疑虑。只是君上苦心,未必人人都知道呀,老秦人性格刚烈,君上此举定然会横生波澜,今君上刚刚继承国君之位,这样做恐怕会对君上不利呀。
秦孝公:老秦人刚烈有余,但却柔韧不足,我岂能不知?但如果一国之君也是如此,则为国家之大不幸,为君也必须懂得能屈能伸。渠梁受公父重托,必要韬光养晦,养精蓄锐,二十年之内定要让大秦国富兵强,一旦我大秦成势,收复河西之地有何难哉?强可变弱,弱可变强,得可以失,失也可以复得,岂能以一时之强弱得失论定成败?至于老秦人的怨气,我们慢慢疏导吧。
子岸: 君上……
秦孝公:(微笑地拍拍子岸得肩膀)子岸不必多虑,大秦有穆公英灵庇护,必能度过难关。你既然明白了我的用意,那就助我一臂之力,帮秦国度过难关吧。
子岸: (泪眼朦胧)君上但有吩咐,子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孝公:你即日起交割骊山军营主将之职,我已经决定让你做栎阳令。我把河西之地割给魏国,如果国内因此发生骚动,那么栎阳一定首当其冲,你既然知道我的意图,就一定有办法帮我安抚都城国人的情绪。
子岸: 子岸定当殚精竭虑,不负君上重托。
三日后,骊山军营大帐外,秦孝公亲率三百铁骑为公叔痤送行。
秦孝公:薄酒一盏,祝老丞相一路顺风,干。
公叔痤:秦公厚意,无以为报,干。
二人一起干杯
秦孝公:(拱手)秦人质朴,不尚浮华,但也有一言想转告公叔丞相。
公叔痤:秦公但讲无妨。
秦孝公:秦魏积怨已深,渠梁素知庞涓力主魏国对秦用兵,魏国三军对他奉为神明,虽然公叔丞相海内人望,但仅凭公叔丞相一己之力,怕也难以罢兵息战啊。
公叔痤:哼,庞涓好勇斗狠之辈而已,用之于战阵军旅尚可,岂知国家大事?老夫多年来力主秦魏罢兵,只是嬴师隰认死理,揪住魏国不放,老夫想不打也得奉陪。今秦公抛开私怨,谋虑深远,老夫也当对魏王晓之以理,让魏王向庞涓施压,促成魏秦罢兵。
秦孝公:(慨然拱手)丞相谋国至公,渠梁感佩。请丞相上路吧。
公叔痤:但愿老夫有生之年还能再与秦公对阵疆场(哈哈),告辞!
秦孝公看着公叔痤远去的车影,久久不能平静。
秦孝公书房。书房简陋,秦孝公正在看竹简,嬴虔走了进来。
嬴虔:(拱手)左庶长嬴虔参见君上。
秦孝公:(站起来,握住嬴虔的手)大哥何必如此多礼,我当了国君难道就要如此生分么?
嬴虔:(肃然)公父临终交代,要我尽心辅佐君上,恪守臣下之道,公父尸骨未寒,嬴虔岂
敢造次,不尊臣下之礼?
秦孝公:(抚摸嬴虔手上的伤口,哽咽)大哥,你受苦了。
嬴虔:(大度一笑)没事,大哥征战多年,些许小伤何足挂齿。(正色)听说君上把公叔痤放
了,还答应把函谷关割让给魏国,臣不解其中之意,不知君上作何打算?
秦孝公:大哥,公父临终重托:罢兵息战,休养生息。不割让函谷关,我们和魏国的多年积怨就不可能消除。
嬴虔:(略微思附)君上不必多言了,嬴虔已知公父和君上苦心了,君上但请放心,嬴虔保
证函谷关一定定期交割给魏国。
秦孝公:(握住嬴虔的手)知我者,大哥也。待秦国富强之时,大哥一定亲自统兵夺回函谷关。
嬴虔: 臣一定等着这一天。君上,臣告退了。
嬴虔走了出去。
秦孝公:(对黑伯)黑伯,去叫景监将军前来见我。
黑伯应声而去,半个时辰之后,景监到了书房。
景监:末将景监参见君上。
秦孝公:(站起来,握住景监手)景监免礼,你我少年之时就是军中至交,何须如此客套。
景监:景监自小受君上照顾教诲,收益良多,今君上又委以军旅重任,景监无以为报。
秦孝公:景监,我有件事要你去做。
景监:君上请吩咐,景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孝公:我放回了公叔痤,又马上要把函谷关交割给魏国,之所以如此全是为了与魏国解除积怨,罢兵修好,以图韬光养晦。但是魏国上将军庞涓力主对我大秦用兵,我恐公叔痤力单势孤,不能说服魏王与我罢兵修好。所以,我准备让你去魏国刺探消息。
景监:(慨然拱手)君上放心,景监定然不辱使命。
秦孝公:(拿出一个金令箭)景监,这是象征重大使命的金令箭,你可以凭借此箭调动秦国在魏国的一切商贾,一有消息可以直接来见我,不需通报。
景监:(郑重接过令箭)臣谢过君上的信任和器重,臣立刻收拾,准备上路,臣告退。
景监出去了。秦孝公走到院子里,仰观漆黑的苍穹。
秦孝公:公父在天之灵,保佑渠梁让大秦度过危难吧。
作者:morf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