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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游戏的人才教育
——专访北京电影学院动画学院院长 孙立军
〝拨打一个电话，改变你的一生〞，这样的宣传语如果出现在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上，很少有人会相信。可当它出现在无数大众媒体或专业媒体的广告栏里，配合〝60万人才缺口、国家大力扶植的朝阳产业〞之类引导性新闻，却迷惑了不少游戏爱好者的眼睛。这是最近TOM网站上做的《游戏学院到底在〝游戏〞谁？》专题中的一段话，专题通过大量的实地调查，揭露了目前一些游戏学院的黑幕，并向人们大声疾呼：〝教育不应该成为急功近利者圈钱的事业，如果网络游戏人才培训目前还处在摸索阶段，那急速扩张的风险凭什么要无辜的孩子来承担？〞
眼下，动漫游戏已经成了许多青少年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一点从街头巷尾书报亭上的动漫杂志、电视机前等待收看卡通片的一双双眼睛，乃至全国各地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的漫画社、cosplay团体、动漫游戏学院等方面都不难看出。孩子是家长的希望，更是今后社会发展的希望，在〝动漫游戏热〞如火如荼的今天，在社会各行各业都呼唤人才的今天，该给孩子们提供怎样一个受教育的空间，实在是我们应该认真思考的。而将于今年十月举办的〝第三届中国国际网络文化博览会〞关于国家原创动漫游戏教育、培训展示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契机，为此，记者采访了北京电影学院动画学院院
动漫产业要靠政府的支持
记者：现在所说的动漫产业指的是什么？包括游戏吗？
孙立军：一般是指动画、漫画、游戏，其中游戏是排到第三流的，它是相对比较新兴的一个文化产业。在国内，动漫游戏是一起说的，实际上在国外这三项每一项都有一个内容，既独立又相互关联着。
先有动画，后有漫画，从一个产业的角度，我们所讲的漫画通常是以日本的新漫画为标准，以故事漫画为主，漫画的叙事性推动了动画的发展，同时动画片的发展也影响了漫画的发展。而游戏的诞生弥补它们的不足，相当于另外两者的派生，所以三者是不一样的。
记者：请您介绍一下目前中国动漫产业的现状？
孙立军：真正地叫产业是从去年才开始，国家相继制定和落实了具体的政策，广电总局制定了9个产业基地和4个教育基地，还出台了对动画片的创作补贴；同时文化部、信息产业部包括一些地方政府部门也出台了一些相关的扶持政策和措施。比如杭州市政府每做一分钟的动画片在省级电视台播出每分钟补贴500元，在中央级电视台播出则补贴1000元，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而不是光喊一些口号。
就动画发展来说，深圳、上海最发达；游戏是上海和北京最大，但主要以加工为主，原创的东西很少，因为投入的资金较大，另外是理念和盗版的问题；而漫画是最缺乏的，受日本、美国特别是日本漫画影响非常明显。
记者：学校在目前的产业发展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孙立军：作为学校这种感受最深，我们现在已经在建设动画学院新校区，新校区建成以后，在校生将达到5000人，动画教育将跨度到动画、漫画、游戏、表演、配音、市场营销和产业管理等各个方面，我们希望和世界一流的软硬件商建立一些培训基地和中心，一种是学历教育，一种是非学历教育；我们也希望拿出一套比较完整的、系统的，能够真正让学生学到东西的培训体系，使这个行业能够有源源不断的人才来补充。
现在动漫游戏是国际在带动中国的市场，我们没有掌握核心的东西。但是我们一定要冷静地看待动漫游戏产业的发展，除了在艺术成就上有所成绩，更重要的是在产业上能够抓住观众的喜怒哀乐，动画片也是这样，光考虑产业也不行，没有后劲，只能一味的模仿，改造。
动画教育不是纯美术的教育
记者：据我所知，1952年就有了动画专业，之后才改成了现在的北京电影学院动画学院，50多年过去了，目前我国动漫教育的发展到了什么样的阶段？
孙立军：2000年之前具有大学层次的教育只有北影一家，现在已经有200多家。但是，5年中最早的学校也只有一届毕业生，我认为检验一个学校的培养成效，是在学生毕业3至5年之后。
从整个教育来讲，第一是缺师资,第二培养目标不明确，以为动画好挣钱，纷纷开设动画学院、动画系和动画专业，但是他们的师资储备却不够。第三是物力支持不足。在美国学动画专业每年要36万元人民币，而在中国只有1万元人民币，除了物价本身高以外，很多兄弟院校在这方面认识不足，单纯把动画的其中一个环节理解为动画，所以现在中国的整个动漫教育参差不齐，还得有个过程。
记者：现在大家都在说动漫行业如何如何缺人才，到底缺多少人？
孙立军：有人说动漫市场需求10万、20万或60万人，我认为对于市场潜在的需求很难统计。现在全国动画每年的毕业生总共有2000人，漫画和游戏还没有真正的专业培养，很多都是改行到公司以后再学的。所谓的比例失衡是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过程中出现的比较正常的问题，这实际上是一种市场调节。
我们学校招生要通过严格的专业考试，学生基础特别好。但在大二以后，学生们的想像力就容易衰竭。动画是靠想像力的，不能只一味灌输技术，那样的学生做不出好作品，很快就会被市场淘汰。
记者：那么学校该如何培养创造性人才？
孙立军：我们动画学院有两年专科、四年本科、三年硕士。四年是培养具有独立编导能力，二年专科在动画制作和创作中能够掌握核心的技术，三年的硕士生主要是理论研究为主体，将来我们还要招博士生，主要就是理论研究方面的专业人才。
我们所有课程都是跟培养创造力相结合。比如素描，传统的观点就是单纯的画模特，照本宣科。而我们教学的时候是让学生注意这个模特的性格，在和这个模特不经过交流的情况下，在绘画上赋予她的性格，让观众能够读懂你的意思。另外，除了能设计动作，还要亲自去体验去做，要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去做？比如米老鼠的动作会夸张成这样，而我们所培养的学生就是要让他们去刻画人物，去学表演的内在规律，去构思一个场景，去培养创造力和想像力。
动画教育不是纯美术的教育，纯美术的教育非常讲究个性化，动画除了个性以外还需要有共性，就是怎么样把你的个性融入到市场化的共性中去。
记者：有人说：动画人才现在呈〝橄榄型〞发展，即最上面是高端策划人员，中间是研发人员，下面是市场营销人员，您有什么看法？
孙立军：目前是有这样的发展趋势，但就我个人认为最好是〝三角形〞的。因为目前我国极缺基层的市场营销人、制片人及懂得市场需求的人员，在任何一个发展空间里，做为基础的群体应该是最密集、最庞大、最坚实的，只有这样的基础才可能为今后的中、高层人才提供更便捷、高效地发展空间，同时也推动了我国的动漫产业的发展。
教育来不得半点虚假
记者：社会上的游戏学院、动漫学院的广告铺天盖地，他们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您持什么看法？
孙立军：首先它是民办性质，没有学历的。如果做得好，可以做上10年、20年，在一两年内很难评价它。但是它只可能培养公司的操作人员，不可能培养高端的富于创造性人员。
我们的学生毕业后最高收入是两万，最低的2000元左右。不会太高，应该是正常的水平。外面的游戏学院标榜学习一个月，月薪5000至8000元，这个太虚了，这是不可能的、是不科学的，不是按照市场来的。一味地用月薪来做宣传，它不是教育的本质。社会上有误导，而有些想学的人也有投机的行为。
事实上，我们强调的是人文精神，审美能力和创新能力，学生需要了解动画、漫画，了解历史等很多方向的知识。据我了解，游戏学院短期培训，就学3DMAX、建模等，学贴图就学贴图，比较单一。对于只要报名就可以上学的学校，保证不了教学质量。而那些授课的教师，即使是本土的师资力量真正做过几款游戏的也不多。
记者：动画学院去年也参加了第二届〝网博会〞，收到了怎样的效果？对于今年的第三届网博会有何规划？在推动我国动漫教育和事业这方面，学院的思路是怎样的？
孙立军：在第二届〝网博会〞上，李长春同志参观动画学院的原创动漫作品后指示，要积极发展民族动画产业。在国家领导的亲切关怀及各有关部委的大力支持下，政府将投资1.2亿，在北京电影学院动画学院建立了首个原创动漫人才基地，动漫教育得到进一步发展。
我觉得每年文化部联合其他相关部委举办的〝网博会〞，实际上是起到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这样，既有政府的扶持、社会的关注，也有我们这些教育工作者，中国动漫产业才可能有发展。今年我们将一如既往地参加第三届中国国际网络文化博览会，而且我们所规划的展区将大大超过去年；同时，我们将围绕政府构建和谐社会的主题，将富于民族特色的传统文化与现代时尚结合起来，制作出优秀的民族原创动漫游戏产品。比如我们现在正在紧张制作的〝水墨动画〞将拿到今年的网博会中进行参展；另外，我们也将牵头其它院校相关专业及动漫制作工作室，联手打造国内一流的原创动漫游戏创作展示区。
在推动我国动漫教育和事业这方面，作为我们来说，第一，我们要尽可能的学习国外的优秀教育方法、教育模式；第二，有针对性地制定培养目标；第三，〝产、学、研〞一体化。第四，高校联盟，优势互补。
记者：你认为要使产业持续健康发展还有哪些需要注意的？
孙立军：政府应该尽量让它按市场走，不要给它过度的束缚，尤其是对小企业应该尽量去扶持。比如据我了解，现在游戏热、动画热、漫画热，有人开始琢磨联合某个部出台什么认证，最后明白了，根本是为了收钱，没有任何意义。有人拿个证书到动画学院谈工作，我说不看证书就看你的作品，最后拿出作品一看，什么都不是，我说你白交这些钱了。
教育不能浮躁，徒有虚名，拿着一大堆学历认证，实际上还是一穷二白，对这个市场也没有作用，也让动漫爱好者失去了信心。我们要做的就是真正的实事求是，做些具体的事。
五年前我就说动漫产业的前景是光明的，到今天为止依然如此。2000年前，动画学院一年的教育经费是5万元，现在每年的教育经费是上百万元。那些所谓的关卡，主要是它的体制、市场机制、敬业精神，不要把这个行业抬的过高，不要弄得像以前认为这个行业是少部分人自娱自乐的模式，未来的光明是靠大家的努力。
（来源：中国教育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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