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曾又一次与中国失之交臂,《阿凡达》差点儿成为一部中国电影,不不不,叫好又叫座的《阿凡达》注定不会成为一部国产电影!
作为超骨灰级的铁杆影迷,Michael Zhang和我曾经在2004年密谋过一起未遂“政变”行动:收购Digital Domain(简称DD)。DD是卡梅隆在1993年创立的一家特效和后期制作公司,要是不知道DD话,总记得《终结者》中那个会飞奔的“水银人”吧?那是DD成立后的第一个里程碑,最值得它晒宝贝的是——DD还完成了卡梅隆的世纪绝作《泰坦尼克号》。当时的CEO是Scott Ross,
老卢的大弟子,曾任“工业光魔”最早的GM。不过,DD后来花落别家,现在的老板换成了Michael Bay,也就是《变形金刚》的导演。
假如那次收购成功的话,卡梅隆的代号为“880 Project”的秘密行动十有八九会秘密的搬来中国,“880”即《阿凡达》那时候使用的秘密代号,所以说嘛,《阿凡达》差一点儿也就成了一部国产电影,呵呵。
因为签过保密协议,所以DD的很多内幕无法在这里与大家分享。但是DD没有收购成功的主要原因,还是出于好莱坞对中国的不信任,他们毫不怀疑中国是一个巨大的电影市场,他们也知道中国有一大堆什么“Maya/3DMax”的软件培训学校,还有数不清的电脑建模、制景、渲染的廉价准蓝领工人,只是好莱坞实在搞不懂在政策严加控制的环境里怎么可能会诞生出全球票房叫座叫好的编剧、导演、制片人……一句话,中国人的创意何在?山姆大叔舍不得出售DD,最担心的是心肝宝贝一旦落到了中国人的手里就被糟蹋掉了,中国的创意环境太落后、太可怕、太危险了!
可以断定的是,即使当时真的把卡梅隆忽悠来了中国,绝对是把他给坑害了,因为那个胡编瞎扯的《880 Project》,保准连剧本都通不过,会被内容监管审查部门里那些大爷们来鸡蛋里挑骨头给就地枪毙了,其结果便是全世界的影迷们少吃了一顿美味难得的眼球圣餐,设备商也少了一次热卖3D电影机的机会,更不用说城里的房地产商、院线老板、黄牛们的又一笔火烫火烫的飞来横财,最为严重的后果是,2010奥斯卡领奖台上将会少了一道绚丽夺目的奇光异彩!
中国的电影事业、创意产业、乃至中国人的创造力,咋就这么不被人家所看好呢?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电影的产业链,简单地说,包括了三个方面:
1. 编故事的脑子
2. 制作公司
3. 电影院线
好,熄灯,大伙儿请戴上3D眼镜,一起来看看中国电影行业的魔兽世界……来个倒叙法讲述吧:先说院线。
电影院是什么?电影院线是产业链的终端,决定了电影发行的票房收入……唉,这话太学究气啦,简单说吧,电影院就是一个大房间里面挂一块白床单。可悲的是,没有特殊的批文和资质,谁也不许在房间里挂一块白床单做生意;高准入行业门槛导致了电影院线变成了大型国企联手房地产开发商们私下玩弄的黑箱把戏,他们人为的制造了银幕短缺,使电影院门口大排长队、电影票价居高不下的地球异常现象,而私底下,电影院线老板们却一个个数钞票赚的笑翻了天。
奇怪的是,虽然院线老板们赚翻了天,但是中国绝大多数的电影制作公司却难保温饱,没哪家能够赚到钱,反而是拍一部亏一部,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的怪事吗?呵呵,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电影院数量不够,虽然场场爆满,院线老板们赚钱有保证,但是电影制作公司则不然,有限的银幕数造成了单部电影根本没法达到观众保底基数,每部电影勉强挤进档期能和观众匆匆见上一面便已经算是走运了,所以电影制作公司指望赚钱实属奢望。
电影票房收入和院线银幕数量息息相关,那么,中国目前电影市场上到底缺了多少块银幕?先来做个横向对比,看看中国与美国在这方面的差距,美国有40,000块银幕,而中国只有4,000块银幕,中国的绝对人口是美国的4.5倍,因此,中国市场应该拥有180,000块银幕……不不不,不能这样算,中国的人均消费远不如美国,现在就拥有180,000块银幕是不现实的。从世界银行的分析来看,中国已经有1亿人接近美国中产阶级的消费水准,因此,当下的中国应该拥有差不多美国的1/3银幕数,即至少拥有13,333块银幕,而不是目前的4,000块,对不?!
市场上差不多短缺了一万块银幕,中国的电影行业里可真的是埋藏着黄金啊!创业者们、投资者们,这是一个随时会井喷的蓝天碧海,一块儿上吧……没门!前面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电影院线是有高耸入云的进入壁垒的,你手里没有一张大怪的牌是休想搞到开电影院的批文和资质的。中国电影市场中的井喷需求,被垄断和官商给严严实实的压制住了,院线短缺一方面影响了老百姓的精神享受和娱乐消费,另一方面也严重阻碍了产业链上游的平衡发展,抑制电影制作公司的生存。每年有大批电影进入市场来争抢银幕,这使得院线对选片、档期、收入分成议价等有着绝对的控制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院线老板们只顾自己大赚特赚,谁想到过来接济一把产业链上那些制作公司里的难兄难弟?如果把电影院线和制作公司比喻为儿子和老子,那么现实就是儿子在和老子抢饭吃,儿子吃的撑死,老子却濒临饿死。
电影制作公司没有足够的票房收入来支持后续发展,国产片制作投入有限,放映效果自然无法与进口大片相提并论,到头来还是好莱坞大片充斥院线的优良档期,本土片做做陪衬而已。什么发展“国产电影”、“本土文化”等等,那只是些不切实际的高谈阔论而已。
好,讲了电影院线和制作公司,现在来看第三个方面:编故事的脑袋瓜子。
电影是一种高度需要创意的文化产品,需要有编故事的创意脑袋瓜子。嘿嘿,俺们中国人没有创意是众所公认的,教育制度决定了国人在创意方面的先天不足。即便是这样,内容的创意还必须经过一道又一道严格的审查和监管,而那些主刀内容监管人员实际上是一群毫无创意的大爷大娘。呵呵,不要说卡梅隆那《880》电影脚本是否可能通过审查和监管,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即使在如此严格的内容监管控制下,而我们今天的文化里居然还是让黄色、下流、低俗占据了上风,呜呼!这如果不是我们民族的脑袋瓜子有问题,那就是我们的审查监管体系本身是一部失灵的报废机器!
更悲哀的是,中国人的所谓创意几乎成了“动歪脑筋”和“打擦边球”的同义词,不然我们的市场里怎么会有层出不穷创意奶粉、创意皮蛋、创意多宝鱼、创意茅台酒等不入流的玩意?!2009年中国电影界里最大的“擦边球”是《建国大业》。一些有机会在《建国大业》里窜过场抛头露面了两秒钟的电影学院教授学者们近来纷纷撰文断言中国电影的春天已经降临。嘿嘿,本同学坚决抵制老师们的信口开河,并且做好了第二次被开除的充分准备。
《建国大业》无可非议是一部抢眼大片,但绝非主流。且不说它通过行政渠道让院线大开绿灯、组织团体集体观看制造票房新高,平时身价不菲的明星们这回一个个慷慨献出爱心,竟然分文不收出场费啊。要是这样的商业模式成立,那我们也来掩耳盗铃粉饰太平吧,大可不必呼吁打破院线垄断,马上接着拍一部《地球毁灭》来超越它,号召全球总统大臣们免费亲临客串,各国文化部下令组织老百姓观看,看它敢不敢不叫座、制作公司还能不能不发财?!
据说那些负责监管的大爷最近也凑热闹挤去看了一场《阿凡达》,回来大发感叹说要放宽对创意的“监管尺度”,扯淡!!!创意和创造力有测量的尺度吗?谁帮帮忙给把尺子去量一下爱因斯坦的脑袋、乔布斯的脑袋、卡梅隆的脑袋,看看他们是不是个个都脑残有神经病吧。
资质、批文、审查、监管等非市场化的人为因素,致命性地干扰和扭曲了中国电影乃至整个文化创意行业的生态圈,不清除障碍,中国是不可能拍出《阿凡达》来的,“中国创造”也只是等待戈多,不会出现的。当然,这里的改革用那句老话来说就是: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谁也不能断定,市场上是否还会出现一些人们所预料不到的颠覆性发展:
一:家庭院线的兴起 家庭影院不需许可和资质,大有发展潜力。也可以成为非“万达系”的房地产开发商的促销亮点:“买毛胚房,免费附送VIP超豪华家庭影院”。家庭影院有着许多优越性,比如可以一边看电影一边聊天喧哗讲电话,可以喝烈酒吃大餐,可以暂停快进快退换片……大伙儿待在家看电影,少出门,还可以大大减少城市交通堵塞!
二:免费电影模式 电影制作公司反正赚不到钱,何必热脸孔贴冷屁股陪院线老板们继续玩赔钱游戏呢?不妨学习卡通行业里习以为常的盈利模式:免费看片,从周边商品中赚钱。比如先通过现成的遍布全国的盗版DVD渠道,迅速将影片流传到街头巷尾的每个角落,然后靠热销周边产品来回收成本和获取利润。
电影周边商品可是个大市场喔,好莱坞大片也从周边商品里赚大钱,举个例子:《星球大战》自1977年推出以来,全球票房总收入为60亿美元,而周边产品收入则是其2.5倍,高达150亿美元,所以电影制作公司千万别怕电影门票没收入
三:去好莱坞闯关东 新一代的导演们,你要是有心想成为下一个卡梅隆,那就别在这里混、别在这里等、别在这里痴想啦,走吧,去好莱坞闯关东吧,即使去给卡梅隆打杂,也比受毫无创意的大爷们监管强……等你学成回来时,那些只会点播《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大爷们都不在了,你便可以小鬼当家大动拳脚,痛痛快快的让创意放飞啦!
俺们可以不服美国总统,笑傲华尔街,粪土谷歌,但是不得不佩服好莱坞,对吧,弟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