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国产动画的发展之道

每年，两个季节是属于影迷的。如果说贺岁片是成年人的精神大餐，那么暑期档就是孩子们的创意卡路里。每当此时，导演们就使出自家的看门绝活，老当益壮地蹿上全世界的票房榜首；而演员们在潜过界之余，也奋发图强，忙着从路人乙化身当红炸子鸡，忙着从路人甲走向奥斯卡。说起这一甲子电影的罪与罚，似乎成为一个道不完、说不清的陈年旧事：《卡萨布兰卡》用三秒半换来了一世纪的爱恋；卢卡斯忙着和尤达学原力；卡梅隆沉了铁达尼，骗了全世界的眼泪；彼得?杰克逊在《金刚》中操办了人兽情未了；菲茨杰拉德让本杰明?巴顿返老还童。

　　而在2009年的暑期档中，动画饕餮比往年来得更猛烈一些：CG手法、经典角色、怀旧情节连环登场，让人耳目一新，酣畅淋漓。回顾这一个月的动画江湖，我们发现档期虽然密集，但创作者们又各施其法，各拿各的水杯，各喝各的茶，各领各的风骚。如今，小编将完美动力动画学院的资深创作人——李总约到《思生活》杂志，请他从圈里人的角度为我们盘点2009年的暑期档大片。

　　编：李总您好，作为动画创作的“黑带”专家，您肯定对暑期档动画片有自己的分类法。请大体介绍一下这次的品种。

　　李：从制作手法上看，我们可以将本阶段的动画电影分成两大类：一是掺杂了动画手法的特效电影，比如《变形金刚2》、《终结者2018》、《星际迷航11》、《金刚狼》等；二是纯动画电影，比如《麦兜响当当》、《飞屋环游记》、《鬼妈妈》、《冰河世纪3》等。

　　从表现形式来看，我们又可以将暑期档动画分成三大类：第一类是经典角色再续前缘。比如《变形金刚》的上映，让当年的金刚死忠再度癫狂，赢利点从票房的破纪录到玩具的疯狂选购。《金刚狼》没有了续集倒是弄了个首部曲，在影片中“老休成怒”，继第三部之后，给我们带来了几年之后，多年以前的故事。第二类是三维动画技术的极致运用。比如《飞屋环游记》。此影片是pixar工作室的作品：一位迟暮的老人带着一个8岁的孩子，踏上了只属于他们的历险记。飞屋平地而起的桥段，共出现了两万多个气球，经过三维动画技术的洗礼，这些气球仿佛飘动在观者的面前，极具震撼力。而南美洲奔腾的天堂瀑布以及片尾的空中大战，更将有限的技术优势发挥到了无限的创意当中。第三类是讲一个好故事。比如《冰河世纪3》。用导演卡洛斯的话说，他们只不过是将熟悉冰原世界并经历过融冰危机的故事主角们，丢进一个非他们与生俱来便能适应的地方。而这种旧元素的新组合，给观众带来了耳目一新的体悟。

　　编：您刚才提到了三大种类。您觉得这些品种的影片，都有那些特立独行的优势呢？

　　李：像经典角色再续前缘这一类，它的主要优势在于我们对角色本身有了一定的印象和怀念，我们自会对改编或升级的影片有个先入为主的好感。在这个层面来说，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动画和寂寞，而是我们对老时光的追溯。比如就《变形金刚2》来说，情节和画面其实还存在着很大的提升空间，但是当我们一见到擎天柱上场，不由自主地就会热血沸腾。毕竟很多人是看着《变形金刚》动画版长大的。这时候，与其说是看电影，不如说是看自己成长的故事。与此同时，我们还对美国人到底把传统角色颠覆成什么样，抱着极大的好奇心。就这个方面来说，其实对国产动画也有一定的启示作用：谁说孙悟空就一定是几十年前的那种禁锢的形象呢？前一段时间，我看到中国的一位画家画的猴王。角色非常残暴，长着獠牙和血色的眼睛。虽然当时难以接受这就是孙悟空，但是他确实带来了冲击力，摆脱了传统的约束。

　　再说三维动画技术极致运用的这一类。它的优势也是非常的明显——让观众身临其境，用动感、绚丽、颜色、宏大场面等各种视觉元素迅速占领观者的神经末梢。看完这样的影片后，观众的第一感觉往往是：真爽啊！而且国际动画导演，往往将一部动画片当作大电影来做，按照传统电影的调度进行各种工作的分配，比如灯光啦、距离啦、色调啦等等，每一个细节都是需要仔细斟酌的。我想这是一种观念上的差异吧。

　　而第三类优势——讲一个好故事，也是我们国产动漫开始开窍的地方。其实说白了，一切的手法都是形式，只有情节才是内容。只有当内容真正明确了、充实了，用嘴讲出来也能吸引人了，那么我们才有用动画形式将之表现出来的意义。不然即使一切都美轮美奂，那也仅仅是个不错的幻灯片而已。我想一部优质的动画作品，首先要表现出它应有的文化含量。而动画工作者不仅仅是个技术师，还是小说家、导演、灯光师、编剧。一个真正出色的动漫故事，应该像王麻子的剪刀一样：童叟无欺，老少皆宜。

　　编：既然国际动漫有着这么多的优势。您觉得他们的大肆入侵，对国产动画的影响是什么？

　　李：最大的影响主要出自两个方面，但我认为，都是利大于弊。首先是对人的影响，国际动漫闯进中国，将最新、最前沿的理念、形象、技术、文化带进中国，而国产人才超高效的“克隆”能力（让我想起卡卡西的血轮眼），让我们能在原版动画的基础上，出品自己的山寨版或山寨创新版——国外有了《钢铁侠》，国内就有了《机器侠》。但我并不是说模仿不好，在此我要为模仿正名。没有人能从2岁一下子就变成20岁，4、5岁的模仿阶段是必然要走的路。没有创新不是说我们的创新力不够，而是我们模仿的还不够多，不够精准，并且没有在原基础上加以改良。很多成功案例的流程都是模仿，然后改良。比如第一个生产手机的企业是摩托罗拉，而第一个让手机走向世界的却是诺基亚。再比如日本从唐朝引进了唐刀，却做出了世界上最锐利的武士刀。这都是很好的案例。我想国际动漫的观念，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们这一代的动画人。其次是对市场竞争的影响，国际动漫的进入，无疑对原创动画的市场有了很大的冲击和侵占，但是为了保护国产文化我们就应当灭绝国际文化么？为了鹿的生存就要杀死所有的狼么？过不了几年，我们就会发现，在体制保护下的文化是一种臃肿、安逸、停滞的文化，没有“在野文化”的侵蚀，国产动画文化只会自我枯竭。所以从反面来看，如今世界越来越平，文化的传播速度越来越快，很多电影都是全球同步上映的，而这正让国产动画创作者越来越惶恐，但是也正是基于这一份惶恐，我们才能越来越警觉，越来越有效地提升自我，不管是技术，手法还是文化。

　　编：咱们刚才提到的都是国际动漫市场，那么就整个大市场而言，大概是怎么样一个棋局？中国所处怎样的位置呢？

　　李：如今的国际动漫市场正处于“三国鼎力”的局面。一方面，美国从上世纪20年代，就因为一只小老鼠而进入了黄金时代，目前，更通过特效电影霸占了全世界影院的榜首。他们通过视觉元素制胜，一场电影看下来，让人感到酣畅淋漓；另一方面，日本通过全民化的漫画行业，带动了整个动漫产业的兴起，他们通过巧妙的情节架构、个性鲜明的角色设定以及极具延展性的衍生产品，抢占了大部分的二维动画市场和周边市场。第三个方面，中国以及韩国，正处于崛起时期。从市场层面来看，中国本土动漫市场份额占国际整体产业的11%，而欧美与日本分别占据29%和60%。由此可见，中国动漫还处于产业的导入期以及成长期的前期阶段，有非常大的发展蓄力。从需求层面来看，中国有1000亿的市场内需和28万分钟的产品内需，成为全球动漫产品抢占的阵地。

　　编：您认为国产动漫产业想要发展，最需要的是什么？

　　李：其实每个行业想要发展起来，最需要的还是人才。拿美国来说，卢卡斯、卡梅隆、皮特?杰克逊等众多大师的崛起，带动了整个电影业的发展。他们通过天马行空的创意和酣畅淋漓的视觉带给全世界一次次的电影革命，可以说是特效电影的开山鼻祖。而日本的几个创作大神的出现，比如手冢治虫、鸟山明、车田正美、藤子f不二雄、宫崎骏等，不仅带动了整个日本市场的发展，影响了一大批动漫制作人，为产业带来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同时，他们还将日本动画划分出明确的时代风骨，我们甚至能从画风上，看出是什么年代的作品。

　　回过头来看，我们会发现中国创意人才的生命力总是短暂的。比如，90年代的时候，国产漫画呈现出全面振兴的态势，那个时候出现了一大批脍炙人口的漫画作品，比如《雪椰》、《小山日记》等等，但最终都不了了之。我想这和作品的新颖程度有很大关系，读者看来看去总是那点东西，过不了几天也就审美疲劳了。我们非常遗憾地看到，中国有5000年的历史，但是如今拿得出手的卡通形象，仅仅只是孙悟空。教育心理学家说，小孩子在4、5岁时，模仿能力要远远超过创新能力。那么从国产动画的“山寨指数”来看，我们还处于学龄前的阶段。

　　这个时候，有的朋友会说，这说明我们缺的是创新的观念。没错，我们是少了观念，但观念毕竟是人产生的。所以从根本来讲，我们缺少的还是人才。但并不是说，我们缺少电影链条的每一种人才，比如我们的原画设计，虽然很多都模仿了日本画，但是终究有自己的优势——个性分明、颜色亮丽。我们缺少的是导演级别这样的究极人才。

　　而这也正是我们完美动力的使命。关于未来，我们希望能为更多有志于从事动漫设计工作的学生提供一个接触、了解乃至精通动漫行业的平台，为大家提供一个进入动漫行业的契机和渠道，让国产动漫文化走进千家万户。同时，我们也将致力于打造集研发、实施、服务为一体的综合性培训机构；成为职业发展过程中最可信赖、最具价值的培训学院以及家喻户晓的动漫职业教育领先品牌。我更希望，各位未来的动画达人们，能够做出经典、卖座的动画产品。

　　编：我们很多影评人都说国产动漫幼稚得厉害。作为动画专家，您认为怎么解决低龄化问题呢？

　　李：中国人口走向老龄化，中国动漫走向低龄化，似乎成为众所周知的现象。用一些评论记者的话说：国产动画作品，统统得了幼稚病，寓教于乐变成了愚教于乐。如何解决低龄化问题，首先我们要看到动画产业到底什么地方低龄化，我想主要有两个方面。首先是角色设定低龄化，从葫芦娃到海尔兄弟，在角色设定永远是正派玉树临风、非常萌、非常有爱；反派阴险狡诈，不择手段。看上去仿佛回到了统一思想，统一个性的古代——创意、思维格式化，统统一根筋不正是朱元璋对天下人的理想么？其实人物设定千变万化，这是原画作者需要去揣摩和斟酌的，并将个性反馈到角色的外在表象当中。其次是情节低龄化，咱们再说说孟子的那些事儿。孟子说：人之患在好为人师。但是国产动画的统一风格就是“为人师表”。正如最近炒得火热的教材删减鲁迅文章的事件，有的人非常赞同，说鲁迅文章干涩、乏味已经缺少了时代的特色。其实这些人不知道的是，鲁迅的文章博大精深、深沉有力，是教育本身把鲁迅说简单了，说乏味了，哪有那么多的中心思想，那都是后人无为的猜测。动画片也是，弄不出个中心思想、主要内容似乎就是一部作品的败笔。但是，我们反过来看美国的动画，同样处处可见文化的痕迹，比如《功夫熊猫》，我们中国人所认为迂腐的道家文化，被美国人延伸化，直白化，并且运用得淋漓尽透。我们看完电影之后乐了，乐完之后觉得乌龟大师所言极是。这才是寓教于乐的境界。

　　由此可见，解决低龄化文化，同样要两步走，一方面增加、细致刻画人物角色的性格和面相。另一方面，要给广大的观众，讲一个好玩、感人、有哲理的故事。

　　编：近些年国家对动画行业大力扶持，您认为政策对我们的行业有怎样的影响？

　　李：影响同样源自两个方面，一是促进了国产动漫产品的迅猛发展——国家对本土动漫产业鼎力扶持，在2006年发布了《关于推动我国动漫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限制了国外动画片的播放，促使动画市场每年正以9.75%的速度迅速扩大，刺激国内动画产量陡增。目前在我国，动漫制作机构已达到近6000家。可以说，未来三到五年都是动漫的黄金时期。二迅猛发展的行业导致了动画制作人更为炙手可热，据中华英才网“职场人气排行榜”显示：动漫行业是数字娱乐领域最具潜力的增长点。而据《2008-2010年中国动漫行业市场调查报告》统计，目前人才缺口达30万人以上。

　　而这时，我们希望更多的社会精英能和我们携手，共同担负起培养动漫人才的大任。完美动力拥有一批制作经验丰富的讲师团队，根据多年积累的实际案例，研发出一套动画就业培训课程体系，并以作品驱动式的案例教学法，从掌握基础、作品模仿到项目参与的三步教学法打造学生作品能力，在实践中积累操作技巧和制作经验。同时完美动力学院还为毕业学员打通就业渠道。自成立以来，学院已与上千家用人单位建立订单式培养机制，入学就意味着就业，成为业界交口称赞的人力储备基地。

　　延伸悦读?李甫

　　完美动力创始人之一，完美动力电视包装班高级讲师，1998年开始从事影视后期、栏目包装设计。曾任职于：中央电视台制作部，先后为中央电视台、北京电视台、中国教育电视台、黑龙江电视台、福建电视台、山西电视台等多家影视媒体以及知名企业制作了大量的栏目包装及影视广告。部分案例包括：山西电视台科技频道整体包装、江苏电视台城市频道整体包装、CCTV7军事频道总片头、2004CCTV_春节气氛宣传片、CCTV《经济信息联播》片头，以及《我的团长我的团》、《潜伏》、《李小龙传奇》等剧的特效承制。(佚名/文)